篝火前,一双手臂高举,翠袖滑落,露出两截皓腕。
拉姆锦筒绣裙、粉光脂艳,柔美的身体呈现出“三道弯”的迷人曲线来,她把妩媚黑亮的柳眉微微一挑,便伴随着悦耳的羯鼓声跳起了热烈奔放的舞蹈。
欢快的羯鼓声中,形貌粗犷的商队成员频频举起牛角杯畅饮,亦或抓着汁水淋漓的手抓羊肉开怀大嚼。
宴会场地一角有个大大的火塘,铁架上吊着一只烤得焦黄发亮的全羊,一个人正小心的转动全羊,轻轻洒着佐料。
拉姆是蕃语,仙女的意思,此时的拉姆舞姿热烈优美,疾风回雪一般飘转舞动着,那迷人的身体曲线,在她的旋转中完美地呈现出来,恰如一位敦煌天女,看得人如痴如醉。
而杨瀚,却在怂恿着拉姆的哥哥尼玛次仁也上场跳舞后,悄然退开了。
此时,拉姆正时而蹬踏,时而急旋,专注于俏巧迷人的舞步。
周围商旅大声欢呼着:“拉姆!拉姆!拉姆!”
他们之中大多数是汉人,但常走西域,也跟这些西域汉子一样变得豪放粗犷起来。
尼玛次仁一上场,就勾手搅袖,扭腰摆胯地跳起来,时而东倾西倒,时而环行急僦,每一个动作都应和着鼓声,舞姿比拉姆更奔放、更热烈。
拉姆不甘示弱,舞姿也陡然变的强烈起来,四下里的叫好声此起彼伏。
就在这一片欢腾中,早已候在营帐一角的白素和小青牵着马儿,静静地伫立在那儿,直到看到一个黑影飞快地掠来。
“走!”
杨瀚向二女低声打个招呼,回头看了那篝火正旺处欢舞的人影儿,便从小青手中接过马缰绳,三人悄悄地离开了营地。
扎营处很有讲究,比如他们扎营之处,这个方向看似平坦的草原,其实是密布的草甸和深浅不一的沼泽,更有无数小溪穿行其中,可以防止很多野兽接近。
杨瀚早摸清了道路,他牵着马小心地走在草甸子上,蓄水的洼地都是泥坑,月光下,他们挑着那颜色更深的就是草甸子,他们只能从一个草甸子跳到另一个草甸子上,曲曲折折地向前走。
好在马儿有灵性,能够跟着杨瀚行走,有的地方马儿身长,一迈腿就过去了。
距离远些的草甸子马也懂得跳一下,草甸子是不实沉的,但短时间负重没问题。
三人三马借用一块块草甸子,距那营帐区渐行渐远,在他们前方更远处,是高高矗立的雪山。
也许用不了多久,尼玛次仁他们就会发现杨瀚三人不告而别了,不过他们久走西域,见多识广,应该会明白三人定然是别有苦衷,何况进入商队的时候,杨瀚就已打过招呼,倒不用担心太多。
当天光大亮,商队得继续启程的时候,他们已经在山脚下弃了马,登上了昆仑山。
马鞍辔已经卸下,这些马儿得恢复野马的生活了,不过也不排除会被游牧人发现,并把它们带走。
第二天,白素在昆仑山上服下了最后一服药,这服药下去,就只剩下三天了,三天后再没有找到圆心草,她就得香消玉殒,被埋葬在这昆仑山上。
小青明显有些焦急了,不过白素表现的还算镇定,因为按她所记的地点,明天她们就能赶到那片悬崖,寻到那株圆心草。
傍晚,三人在山中歇下,次日天光一亮,便继续启程,又在山中穿行了大半日,中午捕了只獐子烤来吃了,下午再行一个多时辰,从一片密林中穿过,前方突然传来一阵瀑布的声音。氪金开挂就是爽
但凡天材地宝,在它附近是没有其他植物生长的,迷信的说法有很多,而真实的原因只有一个:它汲尽了周围土壤的一切养分。
所以,那株圆心草周围也没有草和树,一眼就看得到,但现在那块石头旁边什么都没有。
小青一看白素的脸色,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忍不住怒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当年我们既然发现了它,就该把它采下来,就不该听那小道童胡说八道。”
白素拍拍她的手,柔声道:“傻妹妹,七十年前,我们就是采了那株药也用不上,指不定早就扔到了哪里或送了人,不要说气话了。”
杨瀚黯然道:“在建康府时,曾有一位姑娘,就死在我面前,我无能为力。
我本以为,只要我够坚强、肯努力,再不会有这样的事发生,想不到……”杨瀚掩住了面孔,再也说不下去。
白素深深地吸了一口带着水汽的清新空气,展颜道:“我早说过了,比常人多活了这许多年,我已经赚了,就算要死了,一个五百九十九岁的人,也算喜丧了吧,你们哭丧着脸作甚么?”
白素执起小青的手,道:“妹妹,姐姐还有一天时间,我若死去,唯一的牵挂,就是你在世间无依无靠。
想当初,你我都因家境贫寒被卖入娼门,几百年来相依为命……”白素眼中渐渐漾起晶莹的泪水,轻轻地道:“姐姐想看着你嫁人,终身有了依靠,姐姐才好安心地走。”
小青潸然泪下,哽咽地点头:“我答应你,我答应你,我今晚就成亲。”
姐妹两个抱在一起,忍不住号啕大哭。
此时,杨瀚却已走到了两人身边,眼见两人相拥在一起,哭得天塌地陷,杨瀚犹豫地站在旁边,也不知该说什么好。
捱了一阵子,眼见二女依旧是泪雨纷飞,杨瀚终于忍不住了。
杨瀚伸出一只手,再伸出一根手指,在小青的肩头轻轻点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