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床边,木雪莹愣愣地发着呆,脑海里却不断浮现出柳同之前说过的话。
“他已经没有求生的意志……小老儿……也是没有办法,无奈之中,才给他用了虎狼之药吊命,想着等到了南宁,你应当可以说服他恢复斗志。”
“他如今昏迷不醒,便是我有办法,也无从提起。”
“昏迷倒不至于,丫头你可是误会了,他只是每日多睡些时辰,平日坐马车都是可以的。你再等上片刻,应该就能苏醒了。但应该怎么做……莹丫头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才是。”柳同的话透露着几分不羁,眼中却划过一抹悲悯无奈。
此刻看着眼前苍白如纸的面庞,木雪莹心中一时五味杂陈。柔然究竟出了什么事情,玉阁的人明明暗中更换了中原与北夷所有的来往信件,不应当会出错的。只是不管是哪里出了纰漏,唯一能确定的,便是陆梓昀已经暴露。
“雪儿。”
一声急促却并不如何清晰的呼唤,却被木雪莹迅速捕捉,抬眼看向床上的人。
“昀大哥。”
木雪莹还要说话,却发现陆梓昀又没有说话,且双眼紧闭,似在经历什么极其可怕的事情,应当是做了噩梦,轻轻推了推陆梓昀的肩膀,想要叫醒陆梓昀。
“雪儿,不要去!不要去!那里真的危险!”陆梓昀却突然被惊醒,额头已经密密麻麻出了虚汗。
“昀大哥,昀大哥,我在,雪儿在这里。”木雪莹连忙接过话茬。
见木雪莹就在眼前,陆梓昀脑子里什么都没想,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坐起身来,一把将木雪莹抱住,力气是从未有过的大。
“昀大哥,我没事,你可是做噩梦了?”耐着性子,木雪莹没有反射性推开陆梓昀,只是轻拍陆梓昀的背。
木雪莹透着些许平静的话语,让陆梓昀回到了现实,虽不舍,可他知道,自己再这样下去,只会引得木雪莹的厌恶和逃避,心痛如刀割,可他还是慢慢松了手,再抬眸时,眼中说不出的平静。
“没事,只是做了不太好的梦,总是与现实相反的,没必要紧张。”陆梓昀安慰着木雪莹。尽管,他才是那个最痛心而绝望的人。
瞧着陆梓昀虽然极力表现得如同没事人一般,但双眼无神,甚至双手还不由自主地颤抖,木雪莹心中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但真的不好受。
见木雪莹看向自己的手,陆梓昀这才注意到手有些发颤,若无其事收回到被窝,笑了笑:“有些冷,让你笑话了。”
木雪莹红了鼻子,微微摇头,佯装无事,起身关紧了窗户,“是雪儿不好,明知道你尚在病中,竟然还这样冒失。”
陆梓昀沉默着,一时间没有回答,直至木雪莹重新坐会床边,才问道:“雪儿,今日是什么日子了?”
“二十三日,怎么了?”问出这话,木雪莹便意识到了陆梓昀的意图,一时间哑口无言,她怎么能心肠狠毒到问出这话来。
只见陆梓昀本就不高的情绪,顷刻间便更为低落,两人间的气氛像院子掉落在地的雪一般,凝固成冰,无法打破。
“本以为能赶得上的,没想到……”陆梓昀面色说不出有多难看,可那悲凉孤寂之意,却怎么也掩盖不住。
“昀大哥,对不起。”不知为何,面对陆梓昀,木雪莹总有一种说不出的愧疚,即便陆梓昀已经再三强调,他更多是为了功名利禄,可她还是觉得自己将陆梓昀卷进来有很大的罪过。
“我……其实是想送你一件东西。”陆梓昀从枕头下取出一个小盒子,递给木雪莹,淡淡一笑,“虽然没能赶上,可还是想说一句生辰快乐。”
“这是?”“你打开看看。”
带着些许犹疑,木雪莹打开了小盒子:那是一支簪子,不似南宫轩澈送的那些正中小女儿心思的珍宝,而是一支韵味十足,低调典雅的簪。
“喜欢吗?”
“喜欢,自然是喜欢的。”木雪莹笑着要拿出来带上。
陆梓昀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率先拿过簪子,道:“雪儿,你并不如何喜欢,只是为了不让我伤心,对吗?”
“喜欢,如何不喜欢?不仅仅因为你送的,而是这簪子本来很合我心意。”木雪莹连忙解释,生怕有什么误会。
陆梓昀微微摇头,又按了簪子的簪花珠子,簪子立刻射出几枚银针来,扎在了墙上,簪子尖的一处已经变成了利刃,随时可以致人死地。
“这样精巧!”木雪莹忍不住拿去簪子,这簪子,很合她的心意,可以说,她正缺这样一枚看似无害的簪子。往来工匠,便是再巧妙的工匠,也做不出在本就狭小的簪子里放入银针,更别说还能变成利刃,一般的也最多将簪子的尖端做成可直接致命的罢了。
“其实本身已经很好了,这精妙的手艺,我真的很喜欢很喜欢,昀大哥,谢谢你。”木雪莹眼中亦是满满的笑意。
陆梓昀便是心中一片荒芜,却也忍不住露出浅浅笑容来,喜欢就好。
咚咚咚!
“小姐,公子该喝药了。”门外端药来的丫鬟不合时宜响起了声音。
陆梓昀本想拒绝,但看着木雪莹就在眼前坐着,一时间话竟是不好再说出口了。
“你端进来吧。”木雪莹直接下了命令,待丫鬟将药放在桌上,便挥手让人出去。
“昀大哥,在柔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被识破了身份,应当是中原有人将消息传过去了。”陆梓昀苦笑道。
木雪莹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