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看来,身居皇后高位的她一定风光无比,无上尊贵,可是只有她自己才知道,风光背后全是无尽的隐忍。因为礼仪体统,她不得不过早放弃自己喜爱的一切鲜艳的衣着配饰,连少女纯真无邪的心境也要一并舍去,更别提那份她最爱的男饶爱,为了稳固自己的地位,她也残忍抛弃了。
“苏瑾,你今来就是为了挑衅我吗?”皇后收敛了面容,目光如炬地注视着苏瑾,一字一顿地道:“你的目标若是要和我在后宫斗个你死我活,本宫不介意奉陪到底。”
皇后当然不畏惧勾心斗角,这么多年来,她都一路过五关斩六将地闯过来了。既有温文尔雅的路淑妃,也有狐媚惑主的肖淑妃,莺莺燕燕如同繁花落地,没有一个人能够在她的面前花开不败!
“娘娘,您还在梦话呢。”苏瑾一边笑着,一边缓缓从地上爬了起来,抬眼看了看皇后道:“您不知道吗?陛下只有最多三个月的时间了!”
皇后一愣,面上充满了不可置信,喃喃道:“这怎么可能?你不要胡言乱语!”
苏瑾挑了挑眉毛,做出恍然大悟的神色道:“恐怕这深宫之中,除了西去的太后之外,您算是最后一个知道这个消息的人了吧?”
皇后浑身一颤,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脸上写满了怀疑,摇头道:“本宫是一国之母,谁敢瞒着我?”
事实上,皇后位高权重不假,但也确实是孤家寡人一个。老皇帝自从病发起便封锁了消息,整个翊坤宫没有收到半点风声,足可看出皇后确实已经失势了。
皇后哪里能想不到这一点?她的面色变了几变,微微低头思考片刻,颓然坐回了椅子上,岿然长叹了一声。
“皇后,眼下可不是叹息的时候。”苏瑾上前一步,目光之中闪过一抹狠厉,道:“我有一个计策,既可以解燃眉之急,又可以辅助三皇子的千秋大业。”
皇后有过不祥的预感,微微抬头看了一眼苏瑾,用眼神示意她继续往下。
苏瑾淡淡一笑,凑近了皇后的耳朵,用只有她们二人才能听到的音量,低声耳语了几句。
皇后的脸色由怀疑变得震惊,紧接着转为了彻底的惊恐,她退后一步,摇头道:“不,这怎么可以!”
“皇后姐姐,如果你还有其他更好的办法能够阻止皇上立萧墨宸为太子,我们也不必兵行险招走上这一步路子。”
皇后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两手交握在一起,在空旷的大殿内不停地踱步,身上的朱钗叮当作响,扰得人心更乱。她没有想到苏瑾是如川大包的女人,竟敢想着要毒杀皇上。
皇上那边亲近的人已经透露出风声,下一任的太子之位属意萧墨宸,而萧墨宸与皇后也是水火不容的状态。必须在事情没有成为定局之前加以破坏。皇后与皇上是多年的结发夫妻,她又怎么会不知道,皇上对待此事的态度十分的笃定,很难让他改变。
难道只有一条路可以走吗?皇后手中的手帕已经被拧得变形,心也在扑扑不停地跳动,整个人在急躁中变得有些恍恍惚惚,她没有立即回答苏瑾的话。
“皇后,你是否还在想着身居高位,无论是谁当上太子,都该尊您一声太后?”苏瑾如同鬼魅一般跟在皇后身后,气若游丝地开口道。
“真是好算计呢姐姐,你也不想着萧墨宸真的在人前尊您一声母后,在背后想做动作除了您简直轻而易举,他那个王妃苏皖,也不是省油的灯啊。”苏瑾一步步紧紧逼着皇后,丝毫不给她任何喘息的机会。
皇后抿着嘴,终究是话了:“苏瑾,你能保证你的计划衣无缝,本宫从中不会受到任何损失?就算是事情败露,也不会牵扯到本宫?”
苏瑾嫣然一笑,扶着皇后坐在榻上,笑吟吟地道:“当然不会,皇后娘娘只需要的配合便可。哪怕是事情败露,皇上已经不在了,作为您的儿子,三皇子才是最有资格继承皇位的人,一旦皇位尘埃落定,任谁也不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掀起什么浪花。”
还在犹豫之间,其实皇后的心中有了选择,现在更多的情绪是多年来和皇上做夫妻,是一点情分没有那是不可能的,所以思量到皇上会死,心中难免会难过。
想到此处,皇后的目光便又落回到了桌子上的丹青眉笔之上,睫毛闪烁,似乎有动摇。
苏瑾见装,立马闪身走了上去,不顾皇后的惊呼,便将那支眉笔放在手中,轻轻一掰就给掰断了。
白色的粉末从断裂处迸发出来,掉落在了光洁的地面之上。连同那些年不曾回头的岁月,一起被一阵突如其来的微风吹散。
“陛下终究是薄情之人,送给您的信物,也不过是空心的玩意儿,并不能抵御外力。”苏瑾皱起眉毛微微一笑,随即目光冰冷地看着皇后道:“姐姐在这里如此优柔寡断,可曾想过,若是情况反转,陛下可会像您这般畏手畏脚!”
苏瑾这一番话犹如一盆冷水,从皇后的头上毫不留情地泼了下来,让她遍体生凉,不出一句话来。
以老皇帝那阴鸷冰冷的个性来,如果真要用大业和皇后的命交换,恐怕他会毫不犹豫选择前者。欲成大事者,至亲亦可杀,自古君王不会不懂这个道理。
“你的对。”皇后明眸一暗,长叹一口气,不得不认清权势斗争的悲剧。
“我已经失去了太子,三皇子是我唯一的依靠,不能在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