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如卿就将金陵城这不寻常物价的事,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一边说一边吐槽。
“不过是银质的绞丝镯子,居然要二十两银子!”
“二十两银子我自己打都能打四五个了!”
赵君尧虽然有些‘鄙视’她这小家子气。
但从她的描述里,他还是听出了些许不寻常的东西。
“有这么夸张吗?”
“是啊是啊!”
夏如卿一边给鱼肉挑刺一边吐槽。
“昨晚上,我不过吃了些小吃就花了十几两!”
“这也太贵了!”
“金陵城再繁华,也不能这么……”
因为身份问题,夏如卿也不好太过于高谈阔论。
不过赵君尧还是隐隐重视了起来。
他皱了皱眉,一时没说话。
夏如卿见他有了想法,也就不再多说,安安心心吃饭。
用过晚膳,赵君尧将李盛安召到跟前。
问了问自己昨晚那一顿饭用了几两银子。
问了问这客栈一天多少银子。
又问了问这附近的物价都什么水平。
当他得知。
自己住着的这客栈,连人带马,连吃带喝一天要上千两银子的时候。
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京城最奢华的泰和楼也不过上千两。
这金陵城一个中等的栈,居然也要上千两。
尽管是包下了整个客栈,可这客栈不大,一共也没几间房啊?!
赵君尧隐隐觉得事情有些不对。
当即派了一名御史,专门负责调查这件事。
……
两日后。
御史将调查来的资料一一上报。
“启禀爷,这金陵城的物价和别处都有不同!大约是京城的六倍多。”
“一个馒头京城卖一文钱,这里卖六文!”
“一斗米京城卖二十文,这里卖一百二十文!”
赵君尧瞳孔猛然放大。
“六文?!”
“一百二十文?”
别看这些都是个小数字。
民以食为天,这些米价粮价是关系到民生的最基础物资。
没有米粮百姓日子过不好。
轻则暴乱,重则朝局不稳,哪一样都不是他想看到的。
赵君尧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当即黑着脸下令。
“查!给我好好查!”
“全国粮价物价都差不多,为何偏偏金陵城这般特殊?!”
“对了,再查查还有别的地方没?”
“是!”
那御史得了令,转身退了下去。
……
接下来的半个月。
赵君尧一边关注渭河河堤的修补状况,一边关注粮价状况。
好在渭河那边情况已经稳定,水位没有继续上涨,形势颇为顺利。
他便将重心放在这金陵城的物价上面。
御史已经调查清楚。
除了金陵城,还有金陵周边几个城镇也是这情况,物价比别的地方高处很多!
赵君尧坐在书案前,目光冷冰冰地盯着眼前的地图。
“这几处地方?有什么共同点吗?”
赵君尧又闻到了一丝阴谋的气息。
夏如卿给他端了一碗冰镇的莲子汤过来。
见他盯着这张地图已经老半天了,就忍不住问。
“您在看什么呢?”
“对了皇上,这物价上涨,最终谁受益啊!”
赵君尧随手接过汤碗,一边喝一边淡淡道。
“自然是当地最富有的商户受益!”
“这些人经商到一定程度,便可以操纵风云,掌握商场的所有规则!”
“他们操纵一城的物价,使其高出别处数倍!”
“然后再从别处收购物资,再卖给城里的百姓!”
“这其中的巨额利润……”
夏如卿听懂了。
说到底,商场不过是个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的地方。
有个什么肥脂肥膏,自然是站在食物链顶端的那群人受益。
江南这么富。
那些巨商富贾这么干的话,岂不是富可敌国?
夏如卿不敢再往下想,不过她也明白了皇上脸色这么难看的原因。
牵涉到巨额资金。
其背后必然有巨大的阴谋。
看来……刚刚太平了没多久的朝堂,又要掀起腥风血雨。
‘难道这次又有人要谋反?’
夏如卿在心里祈祷。
谋反不谋反的她也无从控制,不过希望百姓不再受伤害。
上一场暴乱两个城池被屠城。
那种惨烈不用过多描述,任凭谁都不想再来第二次。
……
要说江南三大家。
这可是从先帝爷起就富得流油的江南巨商富贾。
这三家的财富加起来,堪称富可敌国。
不过因为他们毕竟是经商的。
一不偷二不抢的,再富裕他一个皇帝也管不着。
再者,经商到这个份儿上的人家也不傻。
一则:
人家表面功夫极为体面,几乎找不到任何把柄,就连名下的产业,也都是童叟无欺扎扎实实开店的好铺子,广受百姓好评,找不到分毫污点。
二则:
这样的巨商富贾家族能起来,都多多少少和官府有些牵连,所谓官商相护就是如此。
这都是正常的,毕竟你换做谁这种事都避免不了!有些人,只要吃饱喝足才会办事!
这些事只要不太过分,赵君尧一般不管。
但现在……
出了这样的事!
他目光猛然犀利起来。
那可就是零容忍了,查出来便是株连九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