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天胤低头,正迎上夏芍含笑的目光。自从见到她的那年起,她的笑就总有令他心灵宁静安详的魔力。尤其这一刻,她穿着晚上才会见他的礼服,在山林里对着他微笑,那么美,那么美……
但他却不忍多欣赏,只是深深望一眼,将此刻的她深记,便道:“走吧。”
隆冬季节,山上太冷,因为她的执着,他准许她下车在墓地前站一会儿,却不想冻着她,一刻也不想。
夏芍一笑,这是她坚持的。这一天,两人的样子,她总希望让他的父母看见,哪怕她穿得单薄。其实,她不冷,如今的修为,冬寒夏暑,她已不觉冷热。徐天胤想必也如此,只不过,她总是阻止不了他觉得她冷。
两人牵着手转身,走下台阶,渐行渐远。
身后山林里,忽有风起。阳光晴好,青天深蓝,空中飘起小雪,落在墓碑前鲜艳的花上,雪白,晶莹。
……
徐天胤的车直接开进了国家宾馆,这里已经给夏芍安排好了房间。
京城国家宾馆建在一处明代皇家园林里,乃几代帝王行宫。建国后,作为招待外国贵宾的国家级宾馆,更是进行了扩建。中式的、西式的、伊斯兰式的,还有东方民族式的,行宫和现代建筑连成一派,在古木茂密的皇家园林里,好似人间仙境。
夏家人被安排在中式套房内,房内家具一律紫檀精雕,夏芍所住的总统套房内更是落地宫灯,连墙上挂着的书画都是明清时期的真品,房间里可谓瑰丽雍容,富丽堂皇。
夏志梅和夏志涛两家人哪里见过这场面,一大早被请进来入住后便满面红光,激动地在房间里到处溜达。夏志琴一家从以前就没有这么市侩,因此倒显得淡定些,在一旁陪着李娟,帮她梳理晚上的流程,一一清点夏芍晚上订婚典礼时要用的东西。
忙碌的房间里,一面落地红木精雕屏风的角落里,蹲着只大白鹅。
呆头也被带来了京城,夏家打算在京城过年,它在家里没人照顾,只能一起带来。但也不知是不是家里风水好,这只大白鹅乖巧得很,从来不吵闹。尤其是今天,见一屋子人都在忙,它一来屋里便默默去屏风角落里蹲着了。
但乖巧归乖巧,李娟可没忘了它,来京城几天,每天都把它喂得饱饱的。
夏芍和徐天胤虽然在山上没待多长时间,但烈士陵园在郊区,路上耗时,夏芍回到房间的时候,已经过了中午。夏家人已经在宾馆的招待下用过午餐了。
李娟一见夏芍回来,便赶紧放下手头上的事,迎过去嘘寒问暖,“怎么样?一路上顺不顺利?冻没冻着?中午还没吃饭吧?”
一连几个问题砸下来,夏芍都笑着扶额了。
蒋秋琳在一旁喜气洋洋地笑,“嫂子,瞧你说的,小徐对咱们芍子有多体贴,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还能让小芍冻着?”
“这寒冬腊月的,穿这么单薄上山,哪能是小徐说不让她冻着,她就能冻不着的?”李娟回头说了句。
“妈,我上山穿着羽绒服呢,不冷。你瞧我现在,像是冻着了的样子么?”夏芍无奈笑看母亲,示意她瞅瞅自己身上套着的衣裳。
夏芍此时身上哪是上山时的单薄?她身上明明就套着件长款的白色羽绒服,从脖子包裹到小腿,严严实实。
这都是无奈之举,她不穿成这样,今早母亲哪会允许她穿着礼服出门?纵然告诉她,这些年她跟着师父习武,身体底子好,母亲也不放心。而且,徐天胤车里有空调,居然出门的时候也同意把她裹成这样。
“那不是还有腿脚么?脚没冷着吧?”李娟的一句话,彻底让夏芍只笑不语了。
好在夏志琴在旁边说了句,“嫂子,小芍出门穿成这样,他们两个中午指定不能在外头吃东西。赶紧让宾馆送些餐点过来,你要是怕小芍冷着,让宾馆送碗驱寒的姜汤过来好了。”
李娟一愣,接着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这才发现自己是关心则乱了。
夏芍稍稍吃了些东西,喝过了姜汤,造型师便来了房间,帮夏芍补妆,再精细地装扮一番。
李娟把夏芍晚上要用的东西都在桌上摆好了、点齐了,便来到一旁,在夏芍身旁絮叨晚上不要忘了的一些礼节。
夏家的女人们在旁边看得直笑,“嫂子,小芍是经历过多少大场面的人了,她还能出错?那些见宾客的礼节,她比咱们都清楚!你有时间提醒她,不如再背背词儿吧,晚上你们可是要上台发言的。”
“哟!”这么一提醒,李娟又紧张了起来,满地乱转,还没让她发言,她就开始紧张了,“晚上我要是忘词了怎么办?”
今晚,夏志元和李娟身为女方父母,哪怕是订婚典礼,当着这么多来祝贺的宾客的面儿,他们也是要说两句的。这些说词早就想好了,李娟甚至还写了下来,在家里是背得挺熟的,可是一到了今天,她就开始紧张了。别说到了晚上,现在让她想想那些词,她都大脑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这可怎么办?
造型师正往夏芍盘起的发间调整装饰,夏芍瞧着镜子里母亲的样子,笑道:“忘了就忘了,即兴呗。”
即兴?
李娟回身瞪了女儿一眼,在她笑眯眯的脸上狠狠剜了两下。还即兴呢,以为她是她啊?在国外那样的世界性场面里说话,都不带演讲稿。她这个当妈的可没那个本事,让她往人多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