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彦绍一家都准备转身了,却拧着半个身子僵在原地,脖子都快扭了,“什么?”
徐彦绍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夏芍却站起身来,“徐委员可以不相信我的话,那我这就可以回家了。”
“别别别!”徐彦绍赶紧回身劝住夏芍,有些懵,“这、这怎么还不是对所有人都管用?”
当然是对所有人都管用,但是夏芍却是有办法让这方法对华芳不起作用。她重新坐回沙发,悠然含笑,“徐委员知道一个人为什么会做恶梦么?”
徐彦绍闻言脸色有点尴尬,以为夏芍又要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
夏芍却道:“人的行运有三衰六旺。当在犯冲太岁之年,或遇伏吟反吟大运,人的精神状态、思想行为都会处于不安稳之中。负磁场提升,恶梦就是负磁场的出口。”
负磁场?
徐彦绍一家互看,如果不是实在没有办法了,他们也不会求助于风水,以前觉得这都是不科学的,怎么现在听起来还跟磁场有关?
“衰气、邪气、煞气,这些都是玄学中的说法。其实也都属于地球能量里的负磁场。邪气可以来自牢狱、人流;衰气可以来自身体接触;煞气可以来自环境刑克。除了这些以外,也有能是房屋风水问题引起的梦魇。每个人做恶梦,原因都不一样,这就像去医院看病一样,要对症下药。并不是一副药就可以治百病的。”夏芍看着桌上的茶,淡淡一笑,气度悠然。
徐彦绍虽然是第一次听这样的论调,但他觉得听起来还挺有道理,于是便急问道:“那、那你看看你婶婶她是什么原因?要怎么化解?”
夏芍看向华芳,却只看,不说话了。
华芳低垂着眼,被夏芍盯着瞧有些尴尬。她一开始以为是像丈夫那样,夏芍应该是先看看她的面相,然后对症化解。但是她没想到,等了半晌都没等来夏芍开口。她心中疑惑,这才抬起眼来望向对面,见夏芍正挑着眉看她,与她的目光一对上,她便有些嘲讽地笑了笑。
华芳的脸刷一下红了,似乎懂了夏芍的意思!
她这是一点面子也不给她,听了徐彦绍的道歉,还要听她的啊!
华芳脸红得都快滴出血来了,她咬着唇,目光往地上瞥,使劲喘着气。年前的事,虽然徐彦绍有错,但是徐彦绍的本意确实只是让她为难为难夏芍,没让她去跟王家联合搞出这么大的事来。这件事上,她是主谋,相对于徐彦绍,华芳知道,夏芍应该更痛恨她。
今天晚上,徐彦绍都给她和徐天胤的婚事那么出力了,而且他也道了歉做了保证,难道,还非得让自己也开这个口?
华芳咬着唇,有些难堪。
这时候,夏芍抬眸望了眼墙上的钟,起身对徐天胤道:“都快十一点了,爸妈在下面等了快一个小时了,咱们还是下去吧,免得他们久等。”
徐天胤点头便站了起来。
徐彦绍和徐天哲父子起身便想赶紧劝住,华芳却抬起头来,脖子一昂,“好!我道歉!”
夏芍挑眉,“华副处长,我想你大概这辈子没道过歉,不知道道歉应该是种什么态度。没关系,你可以慢慢学习这种态度。我的时间很充足。”说完夏芍拉着徐天胤就走。
华芳在后头眼前一黑,她本来这段日子就又是恶梦又是受伤的,消瘦了许多,精神体力都是不济。今晚被夏芍这么一逼,只觉血压升高,两眼发黑,身子晃了晃便要晕倒。
“妈!”徐天哲急忙扶住她,抬眼时焦急又复杂地望向夏芍,“大嫂,我不知道你怎样才能消这口气。如果你希望道歉,我替我妈道,可以吗?”
“我说过,我的观念里,没有父债子偿的道理。谁做的事,谁担着!”夏芍头也没回。
华芳从徐天哲怀里醒过来,喘着气,以一个仰视的角度看向夏芍。那少女的背影坚决,不肯给她一丝含糊过去的机会。这辈子,她只对除自己的父母,对老爷子道过歉。给一个晚辈,还是她不喜欢的晚辈道歉,这是从来没有的事!她性情强势,结婚近三十年,她自认在丈夫面前都很少低头。而今晚,她拉下脸来前来,看着她嫁入徐家却不能不忍,到最后还要给她道歉。
这女孩子,要的不是她的道歉,而是她的尊严。
尊严重,还是命重,亦或者权势利益重,她要她选择。
“好、好……我道歉。”华芳有气无力,看向自己的儿子。这个世界上,她任何东西都可以不要,却不可以不看重自己的儿子。她若再这样下去,儿子担忧不说,若她的事在外界传得风言风语,名声受影响的只会是她的儿子。
“我道歉。”华芳站起身来,摆脱徐天哲的搀扶,抬眸望向夏芍的背影,深深一眼,轻轻躬身,低头,“这件事情,是我对不起你,望你原谅。”
夏芍还是不回身。
华芳直起腰来,又深深看了她一眼,接着躬身,“天胤,这件事是婶婶的错。看在一家人的份儿上,婶婶跟你道个歉,希望你能原谅婶婶。哪怕你不原谅,也看在老爷子看在你弟弟的份儿上,帮婶婶这个忙。”
徐天胤回过身来,盯着华芳。夏芍也跟着回过身来,但这回她还没说话,徐天胤便开了口。这是他今晚第一次在徐彦绍一家面前开口说话,平静,却沉得令人心头发闷,“你说的,看在爷爷的份儿上,看在一家人的份上。请把芍也当做家人。下不为例!”
夏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