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渔进了主厅后,便瞧见阿衡脸色惨白的坐在那里,一双眼睛紧盯着地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阿衡。”她抿了抿唇,出言道。
阿衡听到声音,立即紧张的站起来,模样如同溺水抓到了救命稻草。
“小渔……”一看到她,阿衡眼角顿时湿润了,眼泪顺着眼角大颗大颗的落下,拦都拦不住。
见她这模样,小渔心中便大体有数了。
她走过去扯住阿衡的手,拉着她落座,一落座便不遮掩的开口道,“你都知道了,对吧?”
阿衡明白的是是什么,轻轻点头,握着小渔的手力气一点点加重,“是他,真的是他,昨天有个陌生女人出现在别苑,我不过是想去送个点心,无意中便听到了他们二人的对话……青黛的死,跟鸾婴决计脱不开关系。”
“是脱不开关系,或者说就是因为鸾婴才死,阿衡,你打算怎么办?”小渔神态平静,仿佛在讨论天气如何,半点焦急和紧张全无。
只有小渔自己知道,她心底并不平静,期待着从阿衡嘴里说出自己希望的结果。
阿衡在小腹上摸了几下,忽然闭上眼,只觉得有些累。
“鸾婴那个人,当真是待我极好的,从最初在小筑,到如今的密不透风的照顾,若说是铁打的心,此刻也应当软化了。”阿衡声音轻飘飘的,听不出情绪,但她握紧的手却昭示了此刻心情,复杂而心酸。
话,安静的等着她的下文。
“但,他对我的好,若是建立在伤害青黛的基础上,那恕我不能接受,更不能理解。”阿衡猛然睁开眼,狠狠的咬住唇瓣,甚至都咬出了血。
小渔闻言,神情放松了许多,她松开阿衡握着自己的手,单手撑住下巴,意有所指的问道,“说归说,你打算下一步如何做?你自己亲手杀了他?又或是我出手杀了他?”
阿衡愣了愣,没料到的丝毫不掩饰。
“还是你心有不忍,舍不得杀了他?”小渔黑眸迸射出微光,语气也在这一瞬间森然冷冽下去。
“不,不是。”阿衡怕极了小渔现在这副面孔。
是啊,面前人早就不是自己昔日了解认识的小渔了,她是三界最强的战神,也是令人闻风丧胆的玉折卿,天塌了这个人都有本事修补好,更不必说一条命了。
“那是什么?你给我个答案。”小渔咄咄逼人,步步询问,不给阿衡喘息的机会。
阿衡呼吸一窒,皱起眉头,立即反驳,“那个人是鸾婴,若小渔你设身处地的在我位置上,你就明白我要做选择是多难了!”她急迫的说完一连串话,便颓然的低着脑袋,声音逐渐的哽咽,“那是我放在心尖的青黛,他怎么能就毫无顾忌的下手?”
话了。
她刚才的确是有些着急,紧紧逼问之下竟然忘了阿衡的感受。
“阿衡……”
“你放心,孰轻孰重我还摸得清,今日过来只是为了提醒你一句,跟鸾婴密语的人我觉得是天后,而那女人要求鸾婴为他劫走一人,至于要劫的人是谁,我想不需要我提醒你。”阿衡深吸一口气,语气平淡的说着。
小渔神情不变,只是那眸中颜色深深,她沉默了半晌,便轻轻点点头。
“我知道了。”
阿衡面色依旧不好看,眼底的泪意已经消散了。她站起身,单薄瘦弱的身子像是水面漂浮的浮萍,清风一吹恨不得直接吹倒。她垂在身侧的拳头微微的握紧,沉默良久才回身看向小渔,一字一句的笃信开口,“鸾婴的事我自己会解决,你是成大事之人,不需要为这等小事忧心。”
小渔闻言,再淡定的神情都绷不住了。
“阿衡。”
“多余的话不必再说,我只盼着这孩子生下来能有个人庇护,就足够了。”阿衡抬手止了完的话,便勉强的对她扯着唇瓣一笑,末了才抬步慢悠悠的离开。
走的每一步,都用了很大的力气。
直到消失在坤宁宫的尽头,才彻底的没了影子。
小渔安安静静的坐在原处,既没有去阻拦,也没有为自己辩驳。
“娘娘,你为何不解释?”绿萝在一旁听了个清清楚楚,她能感觉到小渔刚才是故意拿话刺激阿衡的。
“解释?”小渔抬眼看看绿萝,若有似无的轻笑浮现在她脸上。“我解释有何用?现在解释,也不过是我不顾及她的感受罢了,或许我就是那样的人呢?”
绿萝看看小渔,眉头皱起来,唇瓣微张,最后还是什么话都没说。
下一瞬,小渔从椅子上站起身,拍了拍裙边的褶皱。
“走吧,你跟我出去一趟。”
绿萝眨眨眼,“去哪儿?”
“阿衡方才不是说有人要在我眼皮子下劫人吗?暂且先去瞧瞧那个人是否安定。”小渔嗤笑的丢了一句,便自顾自的朝前快走几步,出去了。
绿萝虽疑惑,但还是亦步亦趋的跟上。
……
守在宫殿的宫女看到小渔,立即弯身行礼。
小渔目不斜视,直接越过宫女们往殿内走过去,若是往常,她铁定会笑眯眯的跟这些宫女打招呼。只是现在不是时候,她没那心情。
彼时,玉玲珑正歪在椅子上啃果子,抬眼看到衣袍一角,像是瞧见了什么稀客。
“你怎么过来了?”
小渔漠然的走到玉玲珑跟前,单刀直入“明阳真君,在何处?”
“真君?”玉玲珑抓了抓脑袋,“这个时候应该是在院子里赏梅花吧……”话没说完,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