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过半酣。
“秦少爷口音听起来不像京畿人士。”贾红线亲手提秦牧斟满酒杯,随意的问道:“是来访友?还是探亲?”
“我是幽州人,来看亲戚。潇潇是我表妹。”这也是秦牧和任家谈好的,在外人面前就如此应对。
“原来是表兄妹,果然是一对璧人。”贾红线拍手笑道:“潇潇妹妹,改日有空,姐姐陪你去大相国寺耍耍吧。汴梁城里都知道,大相国寺好求姻缘。”
任潇潇霎时面色通红。
大宋朝已婚和未婚妇女的发型不同,任潇潇既然成婚了,就应该梳朝天髻,或者同心髻,可还没圆房新郎官就死了,她自然不愿意改了发型,好像已经被武大郎占了便宜似的。
如今任潇潇依然是未出阁姑娘常常梳的双丫髻,难怪贾红线误会。
大宋朝表兄妹成亲,那是亲上加亲,很是普遍。但任潇潇可不是姑娘了,她正经是过了门的妇人,虽然过了门就当寡妇,但是这身份也还是还可以和秦牧成婚的。只是就算她有点那方面的小心思,可还不知道秦牧的想法呢。
而且任潇潇心中理想的夫婿,必须是唱名东华门,皇榜前三名,赴过琼林宴,骑马御街前。
秦牧又占了哪一样呢?除了来自神仙国度之外,也就剩下一副好皮囊了。
如果过得两三年,还没有状元郎捧着大红花来娶自己,再考虑考虑秦大哥也不迟。何况自己马上就要扬名汴梁城,任七娘子还少得了状元郎吗?就算再不济,榜眼探花也得来一两个。
大宋这个时期社会风气略显变态。从上到下对名气的追求无以复加。不过想想后世,又一点不奇怪。
二十一世纪,经济腾飞之后,尤其智能手机普及之后,人人争做网红,个个自命不凡,实际上和千年以前的大宋毫无区别。
任潇潇就真心不觉得自己的想法有多不切实际。凭自己的姣好容貌,玲珑身段,只要一朝出名,大宋的男人还不是排着队等自己挑吗。
秦牧秦大哥吗,先排队好了。
秦牧完全不知道自己做了备胎。可怜他在二十一世纪还没谈过恋爱,如今回到千年前,却还不如没回来。
小桃却听得满心欢喜。
如果七娘子嫁给秦大哥,自己肯定要跟过去的。她本来以为秦大哥和自己地位差距太大,自己满心的想法可能要落空了,现在听到贾红线的话,心里突然转过弯来了。
对呀,自己身份和秦大哥配不上,不是还有七娘子吗。她一直钻了牛角尖,只想着丫鬟家丁般配,家丁不是家丁了,丫鬟就配不上了。可现在回过味来,丫鬟配不上秦大哥,还有小娘子呀。
七娘子身份岂不是正合适吗?
小桃大为兴奋,忍不住就为贾红线斟满了酒。那意思,你多喝点,喝多了话多,如果撮合了成这段姻缘,岂不是天大的美事。
小桃挽起袖子,不小心就露出了腕子上的潜水表。
贾红线差点没忍住叫出来。
真是活见鬼了。怎么一个小丫鬟手腕上也带着一块手表?
虽然潜水表不如百达翡丽光彩照人,但是贾红线对手表已经有了切实的感受,所以一眼扫过就知道那不是大宋的首饰,而是一块真正的手表。三个表针好像三根线,把她的心都勾起来了。
这一伙子乡下人到底是哪里来的?怎么连丫鬟手上都有手表?
贾红线百分百肯定,在任潇潇出现之前,大宋汴梁城从来没有手表这样的东西。可是她出现之后,先是手表,再是一把怪异的刀子,然后又是一双鞋,再然后又一块手表。
眼前这几个人究竟是什么人呀,各个都身怀宝物。
贾红线眼睛不由得瞟向吴小妹。不知道这个丫鬟身上有没有什么宝贝。
吴小妹完全没想到自己莫名其妙的就糟了灾,正一心一意的在秦牧身后伺候。
贾红线心里有事,自然加意奉承,一顿酒吃的宾主尽欢。
第二天,秦牧想着去看看瓷器,毕竟这是他的主要目的,谁知道却被一个人打搅了。
任英,任家的三少爷赶个大早从韩城来到了京师。
秦牧拿出的东西,和秦牧的身份,由不得任家不重视。只是任员外做事谨慎,虽然东西就在眼前,可是他一定要去吴家庄看看才能放心。
这样的事,自然不能当着秦牧做,所以等秦牧和任潇潇进京之后,任员外马上就亲自来到吴家庄。
现场考察,多方打探,尤其是吴管家的一番话,让他定了心。
吴氏父子在任潇潇新婚当夜一起丧命,实际内情任潇潇根本没对任员外讲。她把一切都推到了吴家庄佃户造反身上,秦牧的名字提都没提。
这给任员外造成一个假象,就是秦牧一来到大宋朝,就遇到自家闺女,然后他们就带着宝贝来给自己看了。
任潇潇也是这样说的。虽然秦牧之前去过任府,但是任府那么多家丁,任员外怎么可能知道每一个家丁的情况。
任员外就信以为真,听信了任潇潇的假话,如今遇到吴管家,他才知道事实真相。
原来秦牧比自家闺女说的早了几天,就到了吴家庄。不但他参与了那一夜,而且还和自家闺女明铺暗盖的,早睡一起了。
任员外听到这个消息,意外的没有生气。
这年头一个女子的名节并不是多大的事。如果你要在乎,自然可以在乎,可是社会风气普遍并不那么在乎。如果任员外在意这个,怎么可能把任潇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