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礼紧紧回拥着九歌,将脸埋在九歌的肩膀处,没有哭声,只有身体剧烈的抖动。
九歌感受到肩膀衣服的湿润,抽出手来,拍打着云礼的肩膀,轻声道:“子青先生所做之事,只是因为他与王上的旧怨,公子不要将这罪责揽在自己身上!”
话说完,九歌感受到云礼抖动的身体停了下来,些许功夫后,是更加剧烈的抖动,和再也抑制不住的哭声。
“公子,我,我……”九歌担心是不是刚刚自己的话哪里说错了,引来云礼这般痛哭的时候,云礼忽的抬起头,红肿的双眼,满脸的泪痕,“不,不是的,若不是我,他又怎么会离间大哥与父王,原本大哥是多么骁勇善战,是我们这些弟弟的榜样,他……”
云礼的话没说完,便被压不住的哽咽将话堵了回去。九歌双手捧着云礼的憔悴的脸,一脸心疼的道:“我们没有办法选择自己的出生,这件事不怪你!”
云礼擦了一把脸上的泪水,这才能抬眼看清九歌,“不怪我又能怪谁呢?子青先生吗?我好恨,九歌,我好恨我自己,事到如今我也没有办法恨他,我一闭上眼睛,脑子里全是从小到大,子青先生伴我成长的画面,我几乎想象不到,如果没有他,还会不会有现在的我!”
云礼转手抓住九歌的双臂,摇晃着,泣不成声道:“我从小到大视他为亚父,不,比起父王,我仿佛与他更亲近,我怎么能接受,是他处心积虑的谋划了这一切啊!歌儿,你告诉我,我该如何接受这一切,接受一个我最信任最亲近的人,是下毒谋害我父王,杀死我母亲的凶手?!”
九歌心中明白,一面是朝夕相处,信任无间的子青先生,一面是自己的亲生父母,自己被当成了工具,当成了武器,被利用,被欺骗,这事任换做谁,都实非一朝一夕能够接受的。
“公子,接受不了,就试试忘记!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现在你若还存着自毁自灭的念头,怎么能对得起你早亡的母亲。”
说到这里,云礼抱头,仿佛更加痛苦一般,“我也想忘啊,可是父王对我的态度,所有人在我昏迷的时候所做的一切,都在无时无刻的提醒我,我是个罪人,我有罪,不能原谅啊!”
九歌心中大惊,原本她以为她和李尔已经尽力避免在云礼面前讨论现在听竹院的艰难处境,却不想云礼心细如尘,早已从蛛丝马迹中知晓了这一切。而他每日看向院中,竟是在等王上,这个时候也许王上的一句安慰,都能成为他活下去面对这一切的支撑。
但他没有等到,从昏迷到醒来,王上也没有来不知道此刻还能说什么,只能再次紧紧的抱住云礼,“公子,不要怕,你还有我,有李尔,我们会一直陪着你的!”
在九歌的记忆里,云礼似乎哭了整整一夜,直到嗓子哑了,再也哭不出声,流不出泪,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九歌就这么靠在云礼的床边,她担心他再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情,必须这么守着他。这一夜,九歌一夜未眠。
她在想,究竟要如何,才能燃起云礼生的斗志,摆脱那些伤心的过往。
……
“今日关内侯怎么有空来上早朝了?”季光一进议事厅,见到关内侯程又轩立着官袍而立,惊喜之余,又有些犯怵,恢复他程家的爵位,原本只是以示尊敬,是个闲差,这程又轩亦有自知之明,平日里无事,基本不露面,今日着官袍,正经八百的站在厅下,也难怪季光猜测定是有什么事。
程又轩躬身作揖,颔首道:“老臣久不上朝,实在是愧对王上恩赐。心想着还是来听听政事,万一若是王上需要老臣,老臣了解局势,也好能帮着出个主意。”
“哈哈哈,好好好!来人,给关内侯看座!”
既然王上发了令,程老便也不客气,坐着与众人议论朝政。
季光一连处理了几件政事之后,这程老突然发了话:“这几件事,散骑常侍怎么看啊?怎么只见其他两位发表政见呢!”
程又轩此话一出,厅下众人的脸色瞬间一变,心道:这程老真是倚老卖老,难道他竟不知,王上早已暂停了三公子散骑常侍的官职吗?
此时蒋遥见季光默不作声,便微微一笑,道:“侯爷有所不知,三公子由于身体原因,不能随身伴驾,王上早已停了他的官职。”
程又轩忽然有些生气道:“难不成蒋尚书还真把程某看成一个赋闲在家的闲人了吗?老臣是说,听说这三公子已经醒了,既然人已经没事了,那自然是该早早来报道上任的啊!难不成让他一个精壮年,躲在府里,什么都不干,受父兄恩泽吗?”
程又轩这话说的极是巧妙,一来点了季光,既然云礼已醒,那原本暂停的官职便应该恢复了。二来撇清了自己和季云礼的关系,打消众人疑虑。
“侯爷又何必性急呢!散骑常侍是何等重要的官职,就是三公子转醒,恐怕也要适应熟悉一段时间才能接手啊!”程又轩算是看出来了,这蒋遥已经算是放在明面上打压云礼了。
“呸,你这堂堂尚书说的这叫做什么话!不在其位,如何熟悉其政。是你教他,还是你教他?”程又轩点着厅中的几个人,言语间满是鄙弃。
“关内侯这就不对了,朝中议事是何等重要,怎么可能任由一个不熟悉,不了解的人上手就做呢?若是出了岔子,如何同王上交代?”
“三公子原来便就是散骑常侍,做的得心应手,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