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尔这才注意到小恩,淡淡道,“小恩?”
太后噗嗤一笑,和悦道,“湘尔可还不知道呢,这是梁王两个月前册封的邓少使,她不是伺候你的吗?你不知道?”
湘尔听了大惊失色,错愕的看看太后,复又像小恩望去,俨然一副被蒙在鼓里的样子,“那日小恩走的匆忙,臣妾还以为是调去了别的宫里,原来是……”湘尔顿时声音哽咽。
一旁的邓少使更是大惊,她与梁王的事当晚便被姜美人发现,姜美人此时此刻却一副全然不知的样子,更像是被信任有加的心腹骗了,伤心欲绝。
太后本是想刺激湘尔,让她得知随身侍婢背着她与梁王款曲心生怨气,更会因为梁王的背叛而伤心欲绝,可真的见了她委屈万分的样子还是心生怜惜,招了手道,“快来哀家这坐。”
湘尔边哭边走到太后身边,太后扶她坐在自己身边,说道,“哀家年轻的时候,见先王宠爱别的后妃,心里也不是滋味,可后来渐渐的也就看开了,先王不是哀家一人所有,若是你也能看开这一层,便不觉得难受了。”
湘尔徐徐起身,温婉一礼道,“谢太后教诲,臣妾自当谨记。”
太后看一眼亦凡手中的食盒,“你给哀家带了什么好东西?”
湘尔破涕为笑,从食盒中取出小碟奉上,道,“臣妾昨日听见太后咳了几声,又见太后的膳食多以重口为主,猜想您是不喜欢清淡的,若是熬了银耳汤来清肺更是喝不下,就一早熬了银耳梨肉水,和了面做了饼饵,又加进去蜂蜜和少许盐,太后闲来当做点心吃。”
太后雍容一笑,当即捏起一块放入口中,一股清甜之味缓缓醉如心脾,放下饼饵,直盯着亦凡道,“传哀家的旨意,美人姜氏,即日起册封为夫人,告知梁王,选了几日行册封大典。”
湘尔大惊失色,吃吃道,“请太后收回成命,臣妾陪王伴驾不足数月,资历尚浅,实在不敢觊觎夫人之位,且这饼饵只是小巧……”
“哀家的旨意已下,你还口口声声唤哀家‘太后’么?”太后笑道,浑然一副慈祥之态。
一旁的邓少使更为大惊,不禁后退了两步,没有站稳。
倒是亦凡有些理智,上前轻轻提点道,“太后,宫中规矩,只有梁王和王后才能称呼您为……”
“好了好了,”太后不耐烦的摆摆手,“你就少些唠叨了,哀家就是喜欢听湘尔叫‘母后’。”说着不住的上下打量着湘尔,更是怎么看都喜欢。
湘尔还记得第一次觐见太后是脱口而出唤她“母后”,被冷冷的斥责,现下这个高高在上的太后竟主动让自己唤她“母后”,俨然一副平民家母亲的姿态,看来这些日子的以诚相待,每日请安服侍,是没有白费的。
太后直勾勾望着她,眼里满怀着期待,她颔首道,“儿臣谢母后赐封。”
邓少使在一旁冷眼看着,浑然犹如她们是一家人,自己倒像是个外人了,还是亦凡眼尖,见邓少使浑身不自在,便轻声提点道,“太后,邓少使还站着呢。”
太后脸上的喜色渐渐退去,淡淡道,“你知道先来谢恩,也算是个懂事的,去吧,到了建德殿要好生养胎,闲来无事不要去正殿走动,更不要扰了梁王批阅奏折,记下了吗?”
邓少使站的久了,腿有些发软,强挤了笑意道,“诺,臣妾记下了,臣妾不打扰太后清修,先告退了。”她只想快快逃离这里。
“母后!”湘尔温和道,“邓妹妹有孕,行走不便,让儿臣送她去建德殿罢,母后教诲的是,梁王殿下不只是儿臣一人所有,儿臣送妹妹过去,也好叫殿下安心,不再终日耿耿于怀。”
太后欣慰道,“哀家始终是没看错你,亦凡也跟着去,把册封的旨意告知梁王。”
“姐姐真是厉害,一个饼饵就把太后收的服服帖帖,你来之前所有的焦点都在妹妹的身孕上,你来了,就抢了所有的风头。”邓少使和湘尔一左一右的走着,想起襄良人之前的话,又见了宣宁殿一幕,对湘尔起了戒心。
湘尔听着身后轻盈的脚步声,知道亦凡谨守尊卑礼仪紧紧跟在后面,当下并不与邓少使做嘴上功夫,只淡笑不语。
没想到这一笑让邓少使顿然寒战,警惕道,“你这笑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那么做是故意的?”
湘尔侧过身直视着她,冷冷道,“自始至终故意的,又怎么会是本宫?”
一句话让邓少使哑然,眼看到了建德殿,翰林一声通禀,梁王急急迎了出来,并未在意微微屈身行礼的邓少使,而是擦着她衣角直奔向转身离去的湘尔,拉住她道,“湘尔你听本王解释,那日是本王喝了酒,恍然间看见了湘尔,可一觉醒来身边却是另外一个人,本王惦记的是你,从未有过别人。”
邓少使独自站在冷风中,听着身后二人情意缠绵,心中更是寒凉,湘尔拿着帕子的手轻轻捂了他的唇,“嘘,殿下说什么呢,殿下醉酒之际还惦记着臣妾,臣妾高兴还来不及呢,啊……快去看看邓妹妹吧,她怀了身孕,是不能一直在冷风口站着。”
梁王正犹豫要不要过去,亦凡适时俯首跪于面前,笑逐颜开道,“殿下容秉,太后封了姜娘娘为夫人,望殿下挑一良辰吉日,行册封大礼呢。”
“真的?母后是这样说的?”梁王喜上眉梢,抱起湘尔不顾周围人的眼光转了一个圈。
亦凡掩口一笑,“看殿下乐的,倒是比姜夫人还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