宏坤殿里多了十名宫人,均来自太后的宣宁殿,兰褚从织室取来了一件新的锦衣,刚到宏坤殿院外便被两个宫人拦住,说是要搜身,不容兰褚说话,两人便在身上搜起来,就连刚取来的锦衣也翻了个底朝天,见无不妥,这才放兰褚进去。
到了殿门处,又有两名把守的宫人也是如此,一阵搜身之后,才放兰褚进去,湘尔见锦衣被翻腾的不成样子,心知肚明,也不好说什么,倒是兰褚嘀咕道,“这什么世道?回自己宫里,反而被人像贼一样对待!”
湘尔急急看了一眼屋里的六个宫人,嘴唇一努,“嘘,没看见屋里还有六个吗?说话要当心了!”
兰褚回头一看,六个宫人正死死的盯着这边,便急急闭了嘴,走到湘尔近侧,悄声道,“太后的速度也真够快的,这么快就拨来了是个宫人。”
“可不是,你只出去这么会儿功夫,她们速度倒快,院外有两个,门口有两个,屋里有六个,各个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好像一个不注意,本宫就会服食什么落胎丸药似的,这些日子你也不要和她们顶撞了,先忍一忍吧。”湘尔悄声道。
兰褚装模作样将新衣在湘尔身上比对着,悄声说,“方才婢女去打听宫宴那日有何不妥,却在侍奉柳夫人的宫人处得知,那日襄良人在众目睽睽之下进献糕点,却被斥责,心有不甘,而娘娘您同样进献食物却没有遭到训斥,襄良人不高兴了,还放出一句话,说她就不信娘娘您没有栽跟头的一天。”
湘尔一怔,道,“难道是她?细想那日我离开宏坤殿时并无不适,梁王殿下给我吃了葡萄,那是殿下亲自留的,应该也无不妥,难道是……后来宫人们送上来的红枣茶?”
声音略大了一些,引得六个宫人走进了几步,湘尔急中生智,忙捂了腰,皱眉道,“本宫腰间受过伤,一遇雨天便觉得隐隐发痛,兰褚,你为本宫揉一揉吧。”
兰褚会意一笑,扶着湘尔来到塌边,退去了外衣,湘尔趴到榻上,六个宫人见她已经退去衣衫便不好再走近,兰褚的手掌在她腰间轻轻的揉搓着,细声道,“那日梁王和太后,所有的妃嫔,乃至文武百官,都喝了那红枣茶,为何只娘娘呕吐不止?”
“若真是她有意为之,恐怕早就事先命人在本宫的茶碗里做了手脚,八成就是冲着本宫来的,可……喜脉究竟从何而来?”湘尔道。
兰褚伏倒湘尔耳旁,细语道,“明日一早,婢女就去托人仔细的查一查。”
次日一早,早膳刚过,兰褚道,“哎呀,娘娘的发髻怎么乱了,让婢女为娘娘重新梳整一番吧。”
湘尔进了寝殿,六名宫人正要随着进来,忽然湘尔喝令一声,“大胆!内室也是你们能随便出入的?给本宫退下!”
为首一个宫人诡笑着,微微欠了欠身,道,“咱们几个奉了太后之命‘保护’夫人,自然是各处都可以出入的了!夫人若是有什么异议,大可禀报太后去!只是别为难咱们这些做下人的!”
湘尔笑笑,道,“那好,既然如此,那你们就进来好了,只是这寝殿是禁止外宫的宫人出入的,若是丢了什么贵重的物品,或者本宫出了什么差错,你们尽可担待着就是了!”
一听这话,为首的宫人一愣,吃吃道,“这……婢女等在外面服侍夫人。”
兰褚一面轻梳着湘尔的云丝,一面轻声细语道,“婢女查问过了,药房打杂的舍人是婢女的熟识,他说宫宴前两日几个御医都被宣去了络绎宫,那可是襄良人的居所。”
湘尔看似无意拨弄发簪的手骤然停下来,“难不成,她真的串通了御医?”
兰褚微微一叹,“这个婢女就不好说了,御医们既然敢撒下这般的弥天大谎,就一定不会轻易招认,咱们无凭无据,怕是难把幕后指使揪出来啊。”
湘尔只是沉沉一笑,这样的招数,已经见怪不怪了,自从第一次进宫以来,襄良人每每使出的招数都是置她于死地的招数,这次也只是寻常罢了。
“娘娘在想什么?要不要婢女把这件事悄悄告诉梁王?”兰褚道。
湘尔沉思片刻,道,“先不急,本宫现在被幽禁着,自身的嫌疑都还未解除,说什么都是无用,只好等到数月之后,本宫肚腹没有隆起,谣言自会解除,到时候所有人的目光都会转移到是谁制造了这场谣言纷争,到那时,就算无凭无据,只要有一点线索,她都会被当做幕后指使被梁王处决!”
正说着,院外一阵喧哗,“快去看看,是怎么回事?是不是小易她们被门口的宫人拦住,起了争执?”
兰褚朝窗外一望,大喜道,“娘娘,是梁王殿下来了!”
湘尔披着长发跑到门口,却见梁王被守门的两名宫人拦住,梁王怒道,“怎么?你们连本王也敢拦?”
宫人急急跪地,底气十足道,“梁王殿下息怒,并非婢女阻拦,而是太后有令,幽禁贾夫人,更不许外人入内探视。”
“放肆!”梁王怒吼一声,“这宫里到底是本王说的算,还是太后说的算!”
宫人并不惊慌,不紧不慢的答道,“自然是梁王殿下说的算,可婢女们是宣宁殿之人,对太后的命令只能服从,殿下若是一定要进去,就把婢女等斩杀了吧。”
“你!”梁王欲言又止,正无所适从之时,一眼望见驻足不远的湘尔,湘尔轻轻一礼,说道,“殿下息怒,臣妾无碍,还请殿下回吧。”
“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