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暖是被一声枪响惊醒的。
她猛地坐起来,只觉得脑袋沉重,胸闷气短,手上也没有力气,一下子就栽回原地。
怎么回事……身体好重……
她浑身都是汗,嗓子也干的厉害,她咳嗽两声,再度爬起来一看,发现车上一个人都没有。
身边躺着一瓶矿泉水,她费力的拧开盖子灌了几口,然后推开被子站起身,摇摇晃晃的往外走。
几步路走的她手脚发软,她站在车上,扶着车篷支架向外看,发现这里是一片不大的空地,周围都是小树林,车队其他的车子全都没了踪影。
她应该……已经睡醒了吧?
纪暖在自己脸上掐了一把,力气不大,但感觉得到疼。
看来不是梦。
好好的车队,怎么就剩她和这辆车了?
她想下车,但眼前一花,她一脚踩空,整个人都从车上摔了下来。
“呜!”
疼痛让她清醒不少,她捂着生疼的左肩,龇牙咧嘴的坐起来。
脑袋清醒,睡前的事情也想起来了。
妈妈死了。
眼里瞬间涌出了泪,她心疼得像撕裂了一样,但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
她抹去眼泪,四处张望。
妈妈没了,还有爸爸,她不能再失去爸爸。
她记得自己好像发烧了,吃过药就睡下了。
但现在,爸爸呢?
还有同车队的军人,平民,大家都去哪儿了?
刚才的那声枪响,到底是真实的,还是她的幻听……
正想着,前面的小树林再次传来一声枪响,这绝不是幻听!
纪暖喘了口气,拖着沉重的身子想去小树林找人,但刚刚走过车厢,就跟一个少了半边脸的丧尸打了个照面。
这是一个刚变异不久的军人丧尸,一只灰白的眼球垂在鼻梁上,被啃去半边的脸还很新鲜。
“啊艹!”
纪暖惊叫一声,立马就往车底下钻。
那丧尸也呜咽着钻进来追她,她手脚并用的从另一边钻出来,看到驾驶舱的门是打开的,赶紧攀着扶手往上爬,哪知刚刚露头,里面就伸出一只丧尸的手。
她受惊不小,硬是抓着扶手才没仰倒下去,稳住身体以后,她发现这个尸变的军人身上绑着安全带,活动范围有限。
这时,追她的那个丧尸也从车底下爬出来了,张着一张血盆大口,朝她这边猛扑过来!
说时迟那时快,纪暖也不知道自己的反应怎么会这么快,她一手拽着扶手,另一手拔出驾驶舱丧尸腰上的手枪,冷静的开保险上膛,一枪打爆了丧尸余下的半边脸,然后她果断的调转枪口,给车上的丧尸也开了瓢。
解决了丧尸以后,她解开安全带,把丧尸踹下去,然后关上两边的车门,坐在驾驶座上不住的喘气。
她的手一直在抖,几乎握不住枪。
她深深的呼吸,逼迫自己冷静下来。
不行,太刺激了,心脏有点受不了。
待她喘过气,抬起头,发现整面挡风镜都是血迹斑斑的,很显然,这里经过一场惨烈的对抗。
她伸手一抹,血迹未干,说明这变故就在不久之前。
车队到底经历了什么?这里怎么就剩下她一个人?
对讲机还在车上,纪暖拿下来呼叫:“我是纪暖,有没有人听得到?喂喂!有没有人?!”
呼叫数声也没人回答,她只能拔下对讲机,在百忙之中搜刮一番,然后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连同束口袋一起,装进一个崭新的军用腰包里。
林子里的枪声越来越远,纪暖检查了一下身上的武器,手枪里刚填了十发子弹,口袋里有两个满的弹匣,还有两把军刺——不到万不得已,她还是尽量避免近身战,毕竟跟丧尸比力气纯粹找死。
准备完毕,她猫着腰往林子里走。
经过刚才一吓,她出了一身冷汗,病情奇迹般的好了不少,脑袋也清楚了,这样也好,总比拖着沉重的病体到处挪动强。
林子里枪声渐远,纪暖循着之前听到枪声的方向走。
路上七横八竖的躺着好些尸体,有平民的,也有军人的,还有一些陌生的衣服,到处都弥漫着血腥以及硝烟的味道,地上还留着乱七八糟的车轮印记。
越往前,尸体越多,脚下的土地都被血浸染了,那个曾经被小情侣搭话的眼镜倚在树干上死了,子弹穿过镜片打进他的眼睛里,他两眼睁的大大的,脸上全是恐惧和不解。
纪暖看的心惊——他身上并没有咬痕,也没有尸变,为什么会被爆头?
丧尸肯定是不会开枪的,这是活人干的。
这时,她听到一阵脚步声,立即拿枪躲在树干后,屏气敛声的等着对方过来。
经了这诡异的一幕,她不能贸然跟对方面对面,生怕自己步了眼镜的后尘。
那是属于人的脚步声,跑一跑,停一停,在那人路过树干的时候,纪暖本想拉树藤绊对方一个狗吃屎,先发制人,但刚拉起树藤,熟悉的声音就从后面传来。
“晨晨,忍住,不要哭,我们先去找姐姐!”
“呜呜……嗯……”
爸爸和死小孩!
纪暖赶紧窜出来:“爸!”
纪爸爸见到她,简直是惊喜交加,立马跑过来抱住了纪暖:“小暖!你没事!太好了,吓死爸爸了!”
晨晨大概是吓坏了,紧紧抱着纪爸爸的脖子不吭声,也不敢再对纪暖出言无状。
纪暖也回抱了他,激动之余,她还记得正事:“爸,出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