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聿话中的信息量很大,但并不难接受。
言一色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看荒驰的样子,就知他是真的在意自己女儿。
她不由得又想到古涛和古裳这对父女,然后不可避免地想到要给古裳怎样一个报复才算完,随即,她想到了苏玦,准确的说,是他的请求——
留古裳一命。
言一色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可让她为难了,她还真有要古裳的打算。
言一色又凑近迟聿,轻声道,“苏玦曾经求我,无论如何,要留古裳一条命,我记得他说,还会跟你提这事儿……”
她话说一半,见迟聿忽然冷漠下来的眼神,便知苏玦应该还没和他说。
言一色正想着,迟聿一张俊脸欺过来,在她耳边轻声道,“杀了古裳!”
她闻言一惊,“此刻?当着古涛和荒驰的面?你什么用意?”
迟聿不回,只亲了一下她的额头,嗓音低哑,哄道,“乖!照孤说得做。”
迟聿的姿态诱惑力十足,言一色一时恍神,听到他欠揍的得意笑声后,才反应过来,恶狠狠瞪他一眼,顺带狠掐了一把他的手背。
迟聿不觉得疼,甚至因为掐他的人是言一色,还想再挨几下。
古涛远远看着两人,虽说没有看清每个细节,但看他们之间的气氛,就知是在打情骂俏!
古涛脸皮紧绷得快要炸开,咬牙切齿,狠戾道,“看来言妃娘娘不想救那个女人了,也好!正巧,解药本城主也不想给了!就让她给本城主的裳儿陪葬!”
远处,古裳脸朝下趴在地上,后脑勺被言成踩着,恢复意识后,便听到了古涛的这几句话,前几句还云里雾里,但最后一句让她血气翻涌,什么陪葬?她分明还没死!
古裳很快听到言一色冷哼一声,“怎么?古城主这是狠下心,不要自己的女儿了?”
古涛没有说话,即是默认。
古裳倏而明白什么,惊慌不已,眼中涌出了泪,挣扎着想说什么,一张嘴,却吐出一口血。
她脑中昏昏沉沉,隐约听到言一色的声音,“本姑娘成全你!”
这句话,是她为人时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因为言一色在话落后,一剑杀死了她!
言成心中痛快,刻意刺激古涛,还仰头大笑几声。
“这种丧尽天良的恶毒女人,不配活着!小姐杀了她,正是为民除害!”
古裳死了,心中痛快的还有一人,那就是荒驰!
古涛傻眼,这一切发生太快,他方才言语间透露舍弃古裳的意思,不过以退为进,却没想到,言一色真的……
古涛霎时红了眼睛,转头看向荒驰,满身冰冷杀意,一手掐住他的脖子,一手露出藏在手中的匕首,欲将他杀死后,再去找言一色报杀女之仇!
迟聿凤眸一眯,抬手在言一色的衣襟上拂过,上面的一颗珍珠落入他指间,当做暗器,屈指弹了出去,快若闪电,势不可挡。
叮地一声,珍珠打落古涛的匕首,在他愣神的瞬间,言一色身形一闪,犹如一抹流光,用不可思议的速度将荒驰从他手中救了回来。
古涛看着身边空荡荡的位置,不敢置信,僵硬地转过头去,在远处看到了言一色身后的荒驰,脑中响起惊雷,以为自己在做梦!
他曾听无名说起过言一色身法很快,但没想到快到如此地步,完全不是人能达到的程度,鬼神还差不多!
荒驰心疼地抱起荒涟,手指颤抖着去探她的鼻息……没了。
下一刻,他崩溃地坐到了地上,宛若行尸走肉。
言一色目睹了这一幕,不知怎地就将自己代入了荒涟,将她父亲代入了荒驰。
那边的自己死了吧?应该是死了!父亲、母亲……那些关爱自己的人要怎么办?
她突然很难过,闭了闭眼,强行遏制住继续设想的念头,抬手去扯迟聿的袖子,“走罢!救人要紧!”
迟聿握住她的手,十指相扣传来的触感,宽厚有力。
言一色指间的力道不自觉紧了紧。
言一色和迟聿若想走,就凭古涛今夜部署的这些人,根本留不住。
……
南横山庄。
迟聿和言一色走在前面,言成、抱着荒涟的荒驰在后,一行人一路走到山庄深处的药园外。
一位身穿白衣的老者带着人出来,向迟聿行了大礼后,不用吩咐,便将荒涟和言成两个伤者领了进去。
而荒驰则被挡在药园外,他自然不肯,但迟聿一个霸气杀伐的眼神扫过来,仿佛一味镇定剂,瞬间让他从头冷到脚,理智归笼。
荒驰目送迟聿和言一色的背影远去,心中虔诚祈祷着,荒涟一定要没事。
……
走进药园内,一个温文尔雅的白衣男子迎上来,恭敬道,“赵修习见过主子,夫人。”
迟聿漫不经心开口,“一个泡药浴,一个随便。”
说完,牵着言一色的手走开,将言成和荒涟留给了赵修习。
赵修习显然对迟聿言简意赅的风格习以为常,指挥着人带言成和荒涟进去,至于谁泡药浴谁随便,显而易见。
方才到药园外迎接迟聿的白衣老者,这里的人都唤他华老。
华老和赵修习走在后头,不紧不慢交代了一下荒涟和言成的伤情。
……
迟聿和言一色走在鹅卵石小路上,步伐缓慢,享受着夜色下的静谧。
迟聿摩挲着她的手,慵懒出声,“回去,还是在药园等他们醒来,嗯?”
“等吧,我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