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昱儿喊疼,梵沧海十分紧张要看伤势,两人你来我往地推了半晌。端木昱儿突然觉得自己像个姑娘家,若不让脑袋里那根弦弹一下撞痛脑壳子,他还不知道自己言行举止如此怪异。
他咳了咳停止了这种愚蠢的行为,转身慢慢地往前走。
梵沧海仍旧没有醒过来:“端木公子,你真的没事吗?”
“没事,死不了。”
“都说到死了那还叫没事?对了,我这里有内服的药。”梵沧海突然记起玉凝霜给的两瓶内服外用的药,从袖中掏出来,倒出一粒给他。
端木昱儿死活不要,还任性地将它扔掉了。
那颗黑色的丹药咚咚几下跳远了,两个人陷入了死寂般的沉默当中。
端木昱儿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总之就是不想原谅他。
修士们从初阶圆满突破到高阶,是有些人一辈子都达不到的高度。高阶修士在普通宗门中已经是长老级别的人物了。他自己突破到高阶,还是得益于梵沧海看见了“凝瑕谷”,否则还不知道要到猴年马月。
可梵沧海呢?他一夜突破!如此重大的事件居然没有告诉端木昱儿,而且还是一脸什么事也没有发生的样子。
这叫端木昱儿觉得,自己不被重视!明明自己是他的道侣,最应该分享他的喜悦的。
可梵沧海并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也没有往突破到高阶那事上面想,还是觉得自己打了他,惹他生气了。
“要不,你打我,我不还手,打多少次都行。”梵沧海诚诚恳恳地道,还挺起了胸膛做好了准备,就等端木昱儿一掌过来出口恶气。
“你……”
真是木头一块!
可事情就是这么凑巧!端木昱儿突然被他的傻劲给逗乐了,自己跟这样的书呆子生气,那不是自己找不痛快吗?这气生得一文不值!
端木昱儿又好气又好笑地看着他,往他胸|口上捶了一拳,道:“以后突破了再不告诉我,咱们绝交!”
原来是为这事么?梵沧海幡然醒悟,赶忙连连点头,傻乎乎地跟着他继续朝前走。这一次他习惯性站在他身后,再不敢造次了。
“梵兄,后天我们就要正式结道侣了,你可有什么感受?”他们是第一次就这件事展开交流,实是触景生情。
梵沧海也看到了天门的布置,十分庄重,一丝不苟。
“没想到结道侣如此隆重,恕我从未了解,大概会是一件高兴的事吧。”
这叫什么感受?他连自己高不高兴都不太确定吗?对这个书生端木昱儿突然有种很无力的感觉,难道只有自己在渴望吗?
“对昱儿来说,那是一生中最重要的时刻。”
最重要的时刻?梵沧海看过去,终于理解了他的心情。
端木昱儿见他呆呆的,有些落寞地道:“对你来说,可就不一样了。”
“如何不一样?”
“迎娶漂亮的新娘子,那才是你一生中最重要的时刻吧?”
“为什么?”
“为什么?你不是有心爱的姑娘吗?”
梵沧海愣了:“谁告诉你我有心爱的姑娘?”
“待你为父母报了仇,便可以安心地去找她了……”
在血蟒尸山的山洞中,梵沧海曾经说过:“我既入了仙门,必当心无旁骛,家仇未报,儿女私情决然不能碰。”
那便是说,复仇成功之后,还是会碰的!而且他言语中颇有些往事。
既然说到这里,端木昱儿便大大方方地问他:“告诉我你的亲事?”
“端木公子,你一定是误会了,我没有心爱的姑娘!”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心爱也没关系。”
“不……”梵沧海嗫嚅了半天,终于觉得这件事还是跟他交代清楚的好,“确切地说,只是定好了日子成亲,但我连她的面也未曾见过家门就惨遭不幸,这事便不了了之了。”
“那真是老天爷捉弄人呀!”端木昱儿叹了口气,“你能跟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梵沧海一接触到他那双莹润的双目,便不忍拒绝他提出的任何要求了,哪怕是这样一件事。
*
蜀山脚下的一个小镇子,最近特别热闹,多了很多新面孔。各种酒馆住宿开起来,街上的买卖也做得如火如荼。
玄术江湖三教九流,有儒雅之士,自然也有豪放不羁之人。能人异士汇聚之地,大大小小的摩擦随处可见。
这不,在一间小饭馆里,一个身披锦缎,层层叠叠的领子不好好系起来,而是随它松松垮垮地挂在肩膀两侧,因此露出了一大片白皙的肌肤,看上去不知道是男还是女的人,坐在小木桌上,提着一坛酒就往嘴巴里倒。
看他举止,应该是位公子。但他忽而说出来的话语,那声音又是绵软秀气的姑娘家的!只听见他道:“这蜀地的酒确实够辣,够味道,哈哈……”
他的面容十分妖冶,脸颊有男子的棱角,五官又有女子的娇媚,睫毛很长,脂粉味有点浓。挽一个道士发髻,系发带,偏偏双耳上挂着长长的金玉耳坠,颈部戴一圈玛瑙璎珞。身材却是高大的,没有女子该有的曲线和风韵,说他是一位男子亦不为过。
而且,他很快便发出了低沉的男子声音:“姑娘你不是修士,来蜀山做什么?长得那么好看真是讨厌!”
他视线所望的那个女子,锦衣长裙,面色沉静,秀美的容颜并不过分修饰,有一种大家闺秀的风范。她身边还有一个衣饰同样讲究的丫鬟,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