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锡让孙盛去打听江东和巴蜀两地产需。孙盛带了手底下几个弟兄,走了二十多日,弄清楚情况后,兴冲冲的回来了。
“先生,你让我打听的事我都打听好了,你看,我还找了人给写了下来。”孙盛说着,从怀里掏出两张纸来,递给范锡。
范锡接过看了,与他所知的基本无差,便对孙盛说道:“孙寨主,让人按这单子,把寨中之物分开堆放。以后下山卖货时,去江东便做巴蜀客商打扮,去巴蜀的则做江东客商打扮,将不同的货物分别运至两地售卖。不管是卖出还是买入,都要写个钱货两讫的凭证带回来,尤其是卖出物品,一定要有。”
孙盛不解,问道:“先生,这是为何?反正这些货物都是无本之物,我想卖多少钱就卖多少钱。寨中弟兄都是穷苦人家出身,名字都不认得,如何能识得什么凭证。”
范锡摇了摇头,说道:“话虽如此,可行商并不是把东西卖了就行。如何能低价进高价出,这其中大有学问。我让你留凭证,也是为了让潘龙更信任你。你给潘龙送利钱的时候,有个凭证,不是比空口无凭更值得信任?”
孙盛细想了一会儿,才展眉冲范锡竖起了大拇指:“先生高见!潘龙向来狭隘多疑,这行商之事刚开始还不一定怎样,等他日后见钱眼开,说不定还会派人过来监督我,若我一开始就给他买卖凭证,他说不定还觉得我是个可信之人。只是,这识字的人实在难找啊。”
范锡说道:“此事我已有主意。寨主先安排一部分兄弟下山卖货,到了地方就找那落魄书生,给上百十文钱,让他跟着一起去卖货,将每一笔钱款记清楚。剩下的兄弟每日跟我识字,三月一考核,考核通过的就替换不识字的,慢慢的,寨中的兄弟就都识字了。”
“好,就按先生说的做。”
孙盛按范锡所说,将寨中兄弟分为两部分,一部分下山行商,一部分在山上识字。
范锡除了教山匪识字,每日的货物进出和每次买卖的单据他也要核对。
江东与巴蜀都是富庶之地,孙盛做生意也颇有天赋,不过一月,就所获颇丰。有了这么一条来钱的路子,其余寨子的山匪也不用整日守在路上劫道。孙盛每次行商回来,都会第一时间去与他们结算利钱。其余各寨都对孙盛大有改观,毕竟劫道也是有风险的,连潘龙都经常在乔童和贾春年前夸赞孙盛。
乔童也是真心觉得孙盛很有头脑,可贾春却对孙盛恨之入骨。贾春的霁云寨一直是富得流油,可还有俗话说得好,人心不足蛇吞象。贾春自知道孙盛的打算起就一直惦记着这条生财之路,奈何潘龙信不过他不让他插手此事,后来贾春明里暗里又提过,潘龙还是拒绝了。私下里贾春可是把潘龙从头到脚骂了个遍。
又一日贾春闲来无事,带人在路上守着,远远就看到石山寨的车马打着大旗绕过山路而来,他心里不舒服,吩咐手下:“去,把路给我拦起来。”
小六子一看是石山寨的车,有些犹豫:“当家的,那是石山寨的车,大当家说过不让拦啊。”
贾春反手一巴掌抽了过去:“我是你当家的,还是潘龙是你当家的?好啊你个小六子,连你都敢拿大当家的压我了?”
小六子哪里想了那么多,只是想给贾春提个醒,哪知道就挨了一嘴巴子。
“当家的,小的不是那个意思,小的是怕当家的您没看清幡旗,闹了误会。”
“老子要拦的就是石山寨的车,还不快去!”贾春冲着小六子扬了扬手。
这次小六子可是学精了,也不接话,直接跑到大路上,将拦道用的大树横在路上,反正这他是听贾春的话做的,到时候潘龙怪罪下来也算不到自己头上。
于平和孙盛是同乡,两人自小一起长大,后来于平不小心打伤了人,孙盛就和他一起跑了出来。
这世道活命难,两人什么苦活累活都做过,后来不知怎的被携裹上山做了山匪,再后来孙盛做了石山寨的寨主,于平一直是他最信任的人。
于平在江东出售了山寨中的积压货,照着单子又进了些货准备贩往巴蜀。这日他押着车马货物来到霁云山地界。霁云峰下。
霁云峰是三当家贾春的地界,孙盛在他出发之时已经叮嘱过,若是过霁云峰时候能快则快,不要耽搁恐生变数。
“弟兄们加把劲啊,咱们一气儿回到寨子再歇息。”于平大声给弟兄们打气。
等到一行人来到霁云峰山道险峻之地时,只见一粗壮的断树横在路中,于平一看便知这是劫道准备的拦路木,连忙抱拳高声喊道:“三当家,我们是石山寨的兄弟,怕是霁云寨的兄弟们生了误会,错放了拦路木。我们自己移开了。”说着便派两个手下前去,准备将断木移开。
“等等!我说让你们过去了吗?”贾春带着霁云寨的一众山匪从山林里现身出来。
“三当家,贾爷,您这是?”于平赔着笑脸,心里却直打鼓,幡旗挂在车前,贾春肯定是知道自己这一行人是石山寨的,今日怕是不容易过了。
“你说是石山寨的就是石山寨的?我偏要说你是假冒顶替的,伪装成石山寨的兄弟想要蒙混过关,你待如何!”贾春可不是什么讲道理的人,他这次是铁了心要让孙盛放放血了。
于平倒也机灵,忙说道:“那小的就开箱给贾爷验验真伪。贾爷您上眼瞧瞧,看上什么只管拿去。”东西被抢了不打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