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晓时分;博格达峰北麓。
哒哒哒~!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起,踏破了天地之间的寂静。
一青一紫两骑来到近前,蹄声骤停。陆翊转头望向珞伽,轻吁一口气道,“总算及时赶到了!”
此时,珞伽所中醉心花之毒早已不药自解。她抬头仰望,只见暗淡星光之下,博格达峰巍然矗立,蓝蒙蒙的云雾弥漫天际,雪山冰峰矗立在深蓝色的空中,像水晶一样,闪闪发光。
珞伽一贯自负,但在这天地间的神迹面前,也不得不承认自身的渺小。
“天色将明,离瑶池可还有不短的路程,希望不会错过决战的开场。”珞伽言罢,取下牛皮酒袋,仰首畅饮。
自阴山到博格达峰不下数千里地,途中多有黄沙戈壁,一个月来两人夜以继日赶路,近乎马不停蹄,人马俱显疲惫。
珞伽一番畅饮之后,精神大振,双眸变得分外明亮。她又取过一袋酒水,递到紫骍马嘴前,转眼喂下半袋。
“接着!”珞伽轻喝一声,将剩下的半袋酒水抛给陆翊。
陆翊接过酒袋,一边喂给铜爵马,一边苦笑道,“原本只有一个酒鬼,如今倒好,变成了三个!”
这两匹马也是奇怪,竟和珞伽一般爱饮美酒,而且饮下酒水后,精神气力更涨几分,让陆翊百思不得其解。
其实陆翊自己何尝不是怪胎,虽然不能饮酒,却有着惊人的耐力,几千里路赶下来,无论身处何地,他总能无声无息地准备好补给。
两人双马稍事歇息之后,沿着山峰北坡向上攀登。
时候已是初冬,一路目力所及,山涧水浅流缓,草木已见枯黄,林中隐现着狍鹿、棕熊等野兽的身影。
将近隅中时分,两人终于抵达位于山腰的瑶池,眼前豁然开朗,湖光云影,晶莹如玉,雪峰倒映,景色清绝;远眺东南方向,但见三峰并起,突兀插云,状如笔架,正是博格达主峰。
瑶池西北面的空地,此刻早被黑压压的人群占据,粗略一看,怕是不下千人;西南、东北两面俱为悬崖峭壁,阻断了通往对面主峰的道路。
“陆大哥!夜叉嫂子!”陆翊、珞伽甫一露面,就被甘宁看在眼里,他展开身法,几个起落,来到两人身前,显得十分开心。
甘宁这番举动,早惊动了场上多方势力,众人反应各不相同。
公孙雯见陆翊出现,先是一喜,待看清他身旁的女子样貌后,小脸露出不可思议之色,随即悲从中来,转身扑进二姐公孙雪晴怀中。
韩龙本欲上前,见到夜叉面具女子,嘿然一笑,留在原地。
吕布瞥见两人,冷哼一声。
“吕大哥认得那两人?”一旁的阎妍见状,出声询问。
“不熟!”吕布冷声道。
董卓目光掠过珞伽高挑妙曼的身躯,邪异之色一闪即逝,“鲜卑夜叉瞳!她旁边那背剑的小子是谁?”
董白附到董卓耳边轻言几句,董卓微一颌首,不复言语。
鲜卑群豪聚集之处,目睹珞伽与陆翊联袂而来,贺兰瀚海、慕容长河两人对视一眼,似有所思。
就在此时,忽有一道清啸自山下传来,由远及近,愈趋响亮,来速竟至匪夷所思的地步,渐如黄钟大吕,响彻云霄。
清啸声倏忽而止,只见瑶池西南角高逾十丈的陡峭山崖上,蓦地出现一名身躯雄伟如山、气息深若渊海的布衣男子。
“哈哈哈~!”布衣男子对面山崖忽然有人纵声大笑,回音轰传千山万壑之间,良久不绝。
众人应声望去,只见瑶池另一侧的峭壁之上,不知何时多了名魔神一般的华服男子,容颜俊伟至极,白发如雪,披散两肩,双目神光内蕴,气势威慑众生,令人难以测度。
“剑宗”王越,“邪尊”慕容轩。
这一刻无须任何言语,场上所有人心底,均不由自主地冒出这两个名字。
“万载冰川,百年恩怨!”慕容轩目若电闪,透着近乎妖邪的魅力,霍然望向对面的宿敌,“王兄,久违了!”
两人最后一次交手,已是十六年前。
距今一百又八年前,时任汉军假司马的班超率墨家剑客三十六人,在鄯善国突袭匈奴使者营地,阵斩乔装出行的右日逐王。
五十年后,班超幼子班勇出任西域长史,三年间领兵连败匈奴伊蠡王、北单于,以及前右日逐王之子呼衍王,呼衍王不甘失败,恃其个人武力,邀班勇决战天山祖峰之巅,不料败于班勇剑下。呼衍王退居弹汗山,并收鲜卑少年慕容轩为亲传弟子。
次年,班勇心力俱尽,逝于雒阳。又十年,呼衍王自知大限将尽,携慕容轩南下,在雒阳郊外与班勇传人赵宁相见,不久油尽灯枯,在弹汗山坐化,留下一名遗腹子,是为檀石槐。
时年,慕容轩十八岁,突破炼神,成就绝顶;王越八岁,入赵宁门下三年;吕梁九岁,入门两年。
其后数十年间,慕容轩既传授檀石槐武道绝学,又助其一统漠北、建立鲜卑王廷,以报呼衍王收养授艺之恩。
汉建和三年(公元149年),三十岁的慕容轩曾南下寻赵宁一战,双方各有顾忌,并未分出胜负。
时年,王越二十岁,甫入绝顶;吕梁二十一岁,方与慕容嫣成婚。其后五年间,慕容轩又多次南下挑战赵宁,均未能分出胜负,遂回到弹汗山闭关潜修。
汉延禧元年(公元158年),慕容轩功力臻至绝顶巅峰,应檀石槐之请,出手重伤吕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