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番动静,早就惊动了城内外的各方势力,不断有人赶将过来。
最先到场的是许泓为首的七河义从,河对岸的羌人群豪亦几乎同时出现。不久,太平道的赵弘、孙仲带人赶到,但张宝等黄巾首脑并未出现。
董白、李儒闻讯,亦与李傕、郭汜领一队人马赶来。
作为交河城的主人,前车师王帕沙曼对这一切恍若未闻,本人既不出现,也不曾派人前来,摆明了态度要置身事外。西域各国前来的武士商贾,倒是有不少出现在场外。
“宜禄,你可知此事缘由?”许泓见秦谊等人匆忙赶来,问道。
秦谊目光在不远处的阎妍等人处一扫而过,说道:“在城中听人议论,似乎是西凉军华雄、太平道管亥等人见色起意,意图凌辱那边三位女子,被那白袍少年所救,一起逃出城来。”
“上行下效,这西凉董卓、太平道行事,当真越来越不堪了!”许泓生性平和,却也动了怒火,显然华雄等人的所作所为,已经触及他的容忍底线。
诸子传人素来有行走天下之举,年少时以游历山川地理、增长自身见闻为主,年纪稍长以后,则视个人兴致及能力专长,选择不同的方式入驻中原,以实践自身抱负:
或为地方官员,治理一方郡县,如墨家前辈传人杜诗。杜诗曾任南阳太守,发明冶铁水排,以此铸造农具,用力少而见效多;又修治陂池,广开田土,使郡内富庶起来,在当地有“杜母”之称。
或入边军为将,护得边境安宁,如兵家上代传人段颎。段颎历任中郎将、护羌校尉、议郎、并州刺史、破羌将军、太尉等职,与羌人作战先后达一百八十次,斩杀近四万人,最终平定西羌,并击灭东羌,以功封新丰县侯。
或在民间行走,救助乡野村民,如道家今世传人葛玄。葛玄年纪虽轻,但生性喜好遨游山川,与人论道,又好炼丹制药,入世救人,在其家乡丹阳郡一带,已有“小仙翁”之誉。
许泓青年之时亦曾在西凉从军,在时任护匈奴中郎将的张奂麾下效力,与董卓有数年同僚经历,对董卓的为人行事颇为熟悉,他后来离开西凉返回碎叶城,亦与看不惯董卓等军中悍将有关。
至于太平道,十余年来以符治病,愚弄百姓,不事劳作,在许泓这位农家传人看来,自是祸国殃民之辈。
“董白姐姐既在城中,为何不替董卓管教一下华雄?”公孙雯有些不解。她与董白在诸子学苑往来较多,对董白的印象还算不错。
秦谊与董白最为相熟,在旁边搭话道,“董卓以武力治军,辅以个人恩惠,并无是非准则,麾下悍将大多桀骜不驯,在董白面前或许有所收敛,背后如何行事,恐非董白所能掌控。”
“有一班阳奉阴违的属下,董白姐姐其实也蛮可怜的。”公孙雯听罢,一双清澈水灵的眼睛中露出忧色。
班卫喟然叹道:“董卓暴戾,但尚有些许见识,行事略有顾忌,他在世之日,自能镇住这班悍将,若一朝横死,遭殃受苦的,却是远不止董白一人。”
众人虽在汉家朝堂之外,但秉承诸子传统,对时局一向关注。
如今汉天子刘宏偏宠十常侍,关东门阀只知结党营私,朝堂内外多有董卓之辈,漠北有鲜卑虎视眈眈,地方有太平道愚民生事,眼见天下大乱将至。
一念及此,场上气氛顿显沉重。
“那白袍少年看上去不过十六七岁,竟能从华雄、管亥手下救人,想来胆色、实力均有过人之处,雪晴欲请他过来与大家相见,不知许师可否应允?”公孙雪晴明眸一动,说道。
她见白袍少年人才出众,却是暗中动了心思,想为小妹谋求姻缘。一旁的班卫与她心意相通,自是明白个中缘由,并不作它想。
许泓略一思忖,颌首道:“既然如此,就连那三位女子一并请来吧。”
“好的呢!”公孙雪晴欣然答应,转身一把拉过公孙雯,轻声笑道,“小妹陪我一起过去吧。”
姐们俩上前道明身份来意,又说出与韩龙的关系,白袍少年与阎家三女并不多疑,随公孙姐妹过来与众人相见。
许泓听阎妍说出姓名来历,面露喜色道,“十余年前,许某与令尊同在张奂麾下效力,在长安城中曾有数面之缘,当年阎不疑善谋之名,在西凉边军可谓尽人皆知。”
阎忠,字不疑,乃是凉州名士,原籍汉阳,曾任信都县令,后任张奂军中幕僚,以善谋、明察闻名。
“许世伯!”阎妍三女一听,自是与许泓重新见礼,心情大是不同。
“这位少年俊彦是?”许泓望向白袍少年,向阎妍问道。
阎妍这才省悟自己还不曾问过恩公姓名,俏脸一红,致歉道,“真是怠慢了,还请恩公告知来历,他日自当报答!”
白袍少年不以为意,温和一笑道:“某乃赵云,常山人士。路见不平,自当相助,义之所在,谈何报答!”
河对岸的羌人队伍中,为首数人高鼻深目,身穿兽甲,头插鸟羽,簇拥着一名年轻女子,正听探子禀报此事前因。
“哼!一群无耻鼠辈!当真枉自为人!”一道冷哼出自居中女子口中。
女子看上去大约二十左右,冰肌玉骨,欺霜赛雪,身姿妙曼,背披一件白旄大氅,正是羌人“石帅”北宫泰的独女,当今诸羌三十六种的共主,大豪帅北宫玉。她为女儿之身,对恃强凌弱、侮辱女子的华雄等人自是厌恶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