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轰隆~!
数十上百架投石车,不断抛掷出巨石、油罐,狠狠地砸向长安城头,落地之处,土石崩裂,血肉横飞,状况惨烈。
哒哒哒~!哒哒哒~!
嗖~!嗖~!嗖~!
一队队的西凉精骑,借着投石车的掩护,轮番从城下疾驰而过,与城楼上的弓箭手对射;一面掩护飞桥、冲车前进,一面消耗守军的有生力量。
兵法有云: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
长安城高厚足有七丈,换算为后世的单位,大约有十六、七米,相当于五、六层楼高,加上宽阔的护城河,若以云梯攻城,难度大得超乎想象。
单是打造合适的攻城云梯,就需耗费极长的时间;等到蚁附攀墙攻城的时候,更不知道要付出多大的伤亡!
但在贾诩的谋划下,西凉军并未采用云梯蚁附攻城的战法,而是以远程直接配合渡河破门,轮番上阵,充分利用西凉军的骑射本事、人数优势。
轰~!
张辽接连掷下两块礌石,将冲在最前方的敌军冲车砸得稀烂,又随手抄起大弓,“嗖”地一箭射出,城下一名悍勇的西凉军侯应声跌落马下。
从早晨开始,这已经是西凉军的第七波攻势了!以张辽的体力,也感到有些疲惫,倘若敌军一直保持如此汹涌的攻势,长安城恐怕很难守得住。
庆幸的是,自董卓迁都西来之后,长安城中武库甲兵、弓弩箭矢的数量,全都十分充裕,战前准备的礌石、滚木、金汁,也还足够使用。
真正的问题,在于可战之兵。还不到一天时间,仅是张辽负责的东城,伤亡的西凉军士目测不下两千,自己一方的损失,大约是对方的三分之一。
当~!当~!当~!
伴着远处传来的鸣金声,西凉军如潮水一般轰然退走。
“看来这班龟孙也扛不住了!”旁边走来一将,神色疲惫,正是侯成。
“让儿郎们轮流用饭!同时统计伤亡,伤重者送往城中救治!”张辽一边沉声吩咐,一边关注着城外的动静,“看这规模,西凉军投入的兵力不下三万,不知道其它方向战况如何?”
侯成唤过几名军侯和叟兵首领莫苏,将张辽的军令传下去,又回过头来道,“管它哩!只要守住东城,不让西凉龟孙破入东门,就是你我的功劳!”
吕布麾下诸将,若论悍勇,侯成排不进前三,但此人毕竟曾在边地作战多年,胆气过人,在这种局势下,想的不是生死存亡,而是立下战功。
“哈哈哈~!”张辽一听,不由纵声大笑。所谓兵是将之胆,将为兵之魂;侯成这一番话,虽然粗俗,却能极大地鼓舞身边守军的士气。
“将军!”
正在闲谈之间,北边传来一阵响动,两人转头望去,只见吕布带着一队陷阵卫走了过来,沿途军士纷纷恭声问好。
无论朝堂公卿、中原世族如何看待吕布,在并州将士眼中,温侯吕布无疑是大家的骄傲,甚至胜过司徒王允;有如太师董卓在凉州军心中的地位。
张辽、侯成见状,急忙迎上前去。
“此间伤亡如何?”吕布问道。
“具体数量还在统计,目测超过六百。”张辽拱手禀报道,“西凉军来势极为凶猛,战法也极不寻常,依末将之见,只怕背后有高人指点!”
“哼~!”吕布举目眺望西凉军营,沉声道,“非但如此,敌军虽然四面围城,西、北方向却是佯攻,唯有东、南方向投入重兵,居心何其险恶!”
又见攻心之计!
“自昨日阵前对话,敌军就一直针对我并州军。”张辽明白吕布言下之意,建议道,“将军不妨抽调部分禁军,与我并州儿郎混合作战?”
“文远之意,与本将不谋而合。”吕布目露赞赏道,“调兵一事,本将已经着手安排,有禁军千人正从北城赶来!”
“将军英明!”张辽、侯成齐声道。
“此战虽然敌众我寡,但长安城坚墙厚,似今日这等攻势,绝不可能持续太久。”吕布环顾左右道,“决定胜负的根本,恐怕还在双方的士气!”
当时作战,军中折损一旦超过十之三四,就变得极为敏感。西凉军举旗反攻,不过为了自家生存,更加禁不起消耗,否则很容易发生营啸。
到目前为止,西凉军在整个战场上的折损,已经超过四千。按照目前的攻势,不过旬日左右,就会达到崩溃的边缘。
正是因为如此,李傕、郭汜等人的所作所为,才特地针对并州一方,以起到分化瓦解长安守军的目的。
“敌军中有高人坐镇,李傕、郭汜等人也是宿将。”张辽担忧道,“今日的凶猛攻势,更像是一种试探,眼见难以讨好,只怕另有诡计!”
“诡计?”吕布浓眉一皱,反问道,“倘若易地而处,文远可有良策?”
“对长安这等坚城而言,若lùn_gōng城器械的威胁,首推投石车。”张辽沉吟道,“城南不远就是秦岭,山中不缺木石;若敌军多造此物,则长安危矣!”
“秦岭与长安相距数十里。”侯成忍不住插嘴道,“若要伐木运石,必然耗费许多时日,敌军人马众多,每日所费粮草不可计数,怕是无法支撑吧?”
说到这里,侯成嘿嘿笑道,“若拼消耗,岂能与我等相比?”
诛杀董卓之后,从郿坞抄出大量物资,其中粮草更是堆积如山,之前都转移到长安城中,足够支撑两年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