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皋县,盟军大营。
一骑使者自西面疾驰而来,到营门被值守军侯拦下盘问后,立即带到盟主袁绍的大帐之外。
“启禀将军,驻在白波军的使者回营求见!”值守军侯大声禀告道。
大帐内传来袁绍威严宏亮的声音,“让他进来!”
使者疾步入帐,躬身行礼道,“将军,牛辅大军逼近河阳一带,郭大首领自认不敌,急需援兵相助!”
数月以来,白波军与牛辅军在河东多次交锋,除开始小胜一场之外,一直处在下风,如今选择依附袁绍,自然希望得到援助。
袁绍从渤海起兵之时,不过数千人,沿途收拢地方郡兵;到酸枣之后,又得桥瑁、王匡等亲近势力相赠,合计已有两万人马。
如果把白波军算上,则又不下三万,其中大半都是步卒。
至于张杨、于夫罗两路人马,袁绍虽然早就派人招揽,却仍未得到答复。
“牛辅兵力如何?”袁绍问道。
使者恭声答道,“敌将牛辅麾下,如今共计万人,其中有骑兵八千,并有悍将李傕、郭汜等人!”
袁绍一听,顿时犹豫起来。
西凉军多为精兵,董卓入京之时,袁绍不敢轻举妄动,正因此故。
如今他麾下人马,比京师西园、北军众校还有不如,与牛辅大军交锋,恐怕要全军压上,才有胜算。
“此事容某三思,尔等且先退下。”袁绍挥手道。
在袁绍心里,早就打定主意,要让别人先行试探董卓军虚实,怎会一上来先压上自己的全部家当?
他当即让人叫来军中亲信谋士、将校,把情况简单说明了一番。
“若得于夫罗部联合,东西夹击,必败牛辅大军!”许攸叹息道。
“招揽之事,于夫罗既未回绝,也未同意。”袁绍瞥了他一眼,略感不快,“此时旧事重提,又有何益?”
逢纪本想再提招揽张杨一事,见状急忙闭嘴。
“主公,请给末将五千人马,必提牛辅人头来见!”颜良出列道。
文丑等人见状,纷纷起身请战。
只有淳于琼静坐不动,大声喝道,“公悦、叔恶,你等只顾逞能,可曾替主公考虑一二?”
颜良,字公悦;文丑,字叔恶。
众将一听,俱都转头望向淳于琼。
“如今群雄会盟,合计三十万大军。”淳于琼沉声道,“主公直辖人马不过两万,尔等贸然出击,倘若有所折损,主公实力何存?威望何在?”
淳于琼跟随袁绍时日最久,对他最为了解不过。
颜良、文丑等人一听,顿时醒悟过来,纷纷坐下。
逢纪见状,适时开口道,“眼前河内一带,尚有王匡、刘备两部兵马,不如派其前往河阳?”
袁绍听了,仍在犹豫。
在他看来,王匡并无作战经验,又是最亲近自己的群雄之一,自然不宜派去送死;刘备地位虽低,但召之即来,对自己显然也颇忠心。
无论派谁前去,袁绍均有不舍。
淳于琼见状,提醒道,“主公倘若拿不定主意,何妨请王太守相商?”
他言下之意,却是要让王匡帮忙决断,以免袁绍背负恶名。
袁绍极为欣赏地瞥了淳于琼一眼,急忙派人请来河内太守王匡。
“呵呵~!”王匡了解情况之后,微笑道,“将军何不早说?此事不难,若论驰援同僚,冲锋陷阵,非陆子羽莫属!”
他这个太守倒是当得简单,无论内政、军事难题,全都推给陆翊。
“陆翊?”袁绍眉头一蹙,本想否决,忽然笑道,“兹事体大,既有公节推荐,何妨请来一见!”
当初在雒阳之时,袁绍、陆翊虽然互相认识,却从未打过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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泌水县,安置营地。
接到联军盟主袁绍的作战邀请,陆翊立即找来卢植、史阿等人。
“袁氏勾结太平道嫌疑极大。”珞伽首先表态反对,“近日又借刀杀人,害死弘农王,于私于公,都不应为他作战!”
她素来爱恨分明,虽然与弘农王刘辩并无交情,但因为陆翊、史阿之故,对汝南袁氏又多了一层恨意。
“依卢师之见呢?”陆翊显然有些矛盾,转向卢植求助。
卢植沉默片刻,开口问道,“子羽,你离开雒阳,北上河内,所为那般?”
“于公而言,无非开明智、兴民生、捍民利。”陆翊答得毫不犹疑,“于私而言,为报家门师仇。”
“倘若牛辅大军胜出,河内局势如何?”卢植继续问道。
“生灵涂炭,民不聊生。”陆翊沉声道,“理性上当应袁绍之邀,但心里总是堵得难受,不得畅快!”
正如珞伽所言,就私仇而言,汝南袁氏嫌疑极大;就公事而言,袁绍所作所为,居心叵测,绝非同类!
“私仇尚未确定,国贼却在眼前。”卢植神色肃然,慨然喝道,“此行是非如何,当有决断!”
陆翊听了,尚在犹豫。
“子羽,私仇不在一时。”史阿开口道,“河阳战事,却耽搁不起。”
眼见陆翊望来,珞伽颌首道,“土贼,一切由你作主!”
“就依卢师之言!”陆翊终于下定决心。
“按袁绍使者所述,牛辅兵力虽与白波军相当,人员素质、作战兵种却都占有优势!”陆翊沉吟道,“除此之外,我等还有几个难题。”
众人凝神静听。
“其一,敌况不明。牛辅性情如何,作战风格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