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歌,云梦山。
“两位一定以为本宫神智不清,过于狂妄吧。”南华夫人似乎看穿了两人所思所想,轻声笑道。
“当年王伯扬此言一出,被本宫追杀数十年,虽然拿他无可奈何,但这份旧债,如今却难免要由贤伉俪来偿还!”
她语气如常,言下之意却极为癫狂,似乎近日这一番举动,竟因当年“剑宗”王越一句评语所致。
“你待如何?”
珞伽按耐不住,娇声喝问。
“噗嗤~!”南华夫人忽地笑出声来,眼神天真烂漫,竟似无邪的少女。
“本宫行事,素来不作强求。如今摆在贤伉俪面前,尚有两条路可走:或者投入我公羊阁门下,任本宫驱使;或者留下那对儿女,由本宫代为培养。”
“或许还有第三条路。”珞伽星眸生寒,紫色真气汹涌而出,凝若实质,比起当年更见精纯,“做个了断吧!”
话音未落,已在原地消失,几乎与此同时,月牙双戟气芒吞吐,蓦地在前方丈许外出现,斩过南华夫人头颈。
人形轰然散开,只不过是对方留在场上的幻影。
陆翊目中神光爆射,一步踏出,出现在数丈之外,浑身青色真气盘旋,降龙剑气芒暴涨,势若奔雷,疾斩前方虚空。
轰~!
一团澎湃的橙黄气浪蓦地炸开,气浪过处,一只曲线优美的纤手破空而出,轻轻拍在降龙剑身上。
“天蚕金丝手!”
陆翊攻势受挫,大喝道。
南华夫人身影一闪而逝,只有一道轻笑回荡在空中,“当真好见识哩!”
珞伽娇哼一声,出现在南华夫人消失之处,忽地一脚踢向陆翊。
蓬~!
陆翊左掌气芒吞吐,拍在珞伽脚底,得他助力,珞伽连人带戟化作一道惊虹,瞬间划破数丈长空。
轰~!
惊虹尽处,南华夫人堪堪现身,双掌连续拍出,与月牙双戟交击,一道磅礴无比的真气风暴席卷而起,方圆数丈之内,顿时化作一片绝地。
南华夫人的身法固然匪夷所思,略胜一筹,但在陆翊、珞伽夫妻心有灵犀的配合下,被迫不断出手硬拼,并未占到半分便宜。
风暴过处,显出珞伽娇躯,南华夫人却又消失不见,降龙剑破空声中,陆翊再次出现在前方。
一时之间,但见三道人影气芒随身、乍隐还现,橙黄、深紫、天青三色交织,宛若彩带。
空中似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云梦山顶信手作画,笔法汪洋恣肆,走势酣畅淋漓,让人叹为观止。
半柱香之后,山顶真气风暴散去,现出三人身影,衣袂飘飘,隔空对立,站在祭天神坛之上。
双方争斗的结果,竟似平分秋色,谁也奈何不了谁。
南华夫人眉目之间略有异色,打量陆翊、珞伽半晌,这才悠然笑道,“当真是后生可畏哩!贤伉俪既有如此本事,本宫不妨给你们第三种选择!”
“每隔三年,中秋月圆之日,两位可来此地相见!”南华夫人并不在乎对方反应如何,自顾自地说道,“若贤伉俪能胜过本宫,可将自家儿女带走!”
“哼~!”
珞伽虽不满意,却也无可奈何。
陆翊双目炯炯,沉声道,“还请夫人让我二人再见儿女一面,确认他们安然无恙!此约方可成立!”
“当然哩~!”南华夫人又是一声轻笑,对方如此识趣,让她极为欣赏,“此约以十年为期,过时无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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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之后,午间。
雒阳城,袁绍府。
袁绍麾下心腹亲信齐聚,除却三梁四柱外,尚有西园八校中的曹操、淳于琼,以及泰山募兵归来的骑都尉鲍信。
“如今董卓得刘景升等人相助,城中数万兵马,已得大半。”
曹操神色肃然,沉声道,“若他一旦心生异心,谁人能制?”
袁绍一向自视甚高,认为何进、何苗兄弟既死,城中兵马无需招揽,自会主动投靠汝南袁氏。
但实际情况却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一时之间,眉头紧蹙,沉默不语。
“城中兵马,董卓旧部不过五千精骑,余者刚刚归附,人心不齐。”
鲍信目中精光一闪,语带杀机,“本初兄何不集结兵力,与虎贲中郎将联合,先下手为强,趁其不备,诛杀董卓!”
鲍信与曹操虽然依附袁绍,却并未奉对方为主,是以称呼与他人不同。
此言一出,场上众人反应不一。
曹操、荀彧、荀攸暗暗点头,颜良、文丑等将跃跃欲试,袁绍与何颙、淳于琼则面有惧色。
“董卓麾下骑兵,俱为百战精锐,骁勇无匹。”何颙与袁绍对视一眼,沉声道,“北军、西军多有畏惧之心,若战事不幸胶着,我等将死无葬生之地!”
何颙虽为名士,却无治军作战之才,空挂北军中侯一职,竟被前任刘表挖塌了墙角。但他这番话虽然不中听,却也有几分道理。
荀彧、荀攸早就提醒袁绍提防董卓,袁绍却不以为意,事已至此,两人纵有满腹谋略,却也无力施展。
“除去城中精骑,董卓尚有万余兵马,或许也在赶来途中,倘若他大军一到,将再无机会。”
曹操眉头一皱,提议道,“我等不妨联络城外丁原、成皋桥瑁两路人马,共谋此事!”
桥瑁一向亲近袁绍,自不待言。昨日董卓请旨,欲架空丁原兵权,双方已生间隙,董卓势力一家独大,丁原若明局势,当知如何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