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内温县,司马山庄。
秦朝末年,赵国将军司马卬追随楚霸王起兵抗秦,因屡立战功,被项羽封为殷王,辖地正是河内。
其后代长居此地,子孙之中,多有人出任将军、太守之职,司马一族由是成为河内望族。
当代家主司马防,字建公,年轻时曾先后出任雒阳令、京兆尹。
如今刚过四旬,自请转任骑都尉,却很少出现在朝堂之上,只隐居在此间山庄韬光养晦,养育子女。
时候临近深夜,山庄内部却灯火通明,司马防卓立大堂之上,四周并无家仆恭候待命,只有长子司马朗、次子司马懿侍立在旁。
司马朗年近二十,丰神俊朗,身材高大;司马懿虽仅十一岁,个子却已不低,体形颀长,目光锐利异常,有如鹰隼。
“建公,别来无恙哩!”伴着一道婉转动听的吴侬软语,门口忽然出现数名衣袂飘飘的女子。
为首的乃是一名宫装丽人,因有金色薄纱遮面,看不清具体样貌,但明眸善睐,顾盼生姿,抬步之间,身姿妙曼。
宫装丽人身后半步,紧跟一名黄纱蒙面的女子,蓝汪汪的秋水美瞳惹人沉醉,白皙的腰肢不堪一握,身着银白丝绸胡服,更显曲线动人。
两人身后,又有两名年轻貌美的女子相随,只是和前面两人一比,不免黯然失色,不值一提。
“南华夫人莅临寒舍,有失远迎!”司马防急步上前,冲宫装丽人躬身行礼,随即示意二子上前,“这是犬子司马朗、司马懿。”
宫装丽人淡淡一瞥,并未说话,旁边的胡服女子吃吃一笑,“奴奴沧月,见过司马大叔,见过两位小弟!”
司马朗、司马懿兄弟二人虽然少有城府,但蓦地见到如此风华绝代的尤物,仍不禁有些失神。
司马防似乎早知沧月的来历,眼见二子失态,忙赔笑道,“犬子未曾见过世面,还请沧月少主不要见怪!”
兄弟二人得此提醒,均回过神来,忙按照父亲事前吩咐,上前揖手行礼道,“司马朗(司马懿)见过南华夫人!见过沧月少主!”
那唤作南华夫人的宫装丽人不以为意,轻声吩咐道,“郑姜、山妤,你二人守在门口,若无本宫允许,任何人不得入内!”
她自称之辞,竟似帝后,场上众人却丝毫不觉奇怪。
“谨遵夫人旨令!”后面二女应声退出大堂。
“近日,袁本初在朝堂搅得好大风波!”南华夫人径直来到上方主座坐下,任由沧月、司马防父子侍立两旁。
“本宫来此途中,遥见丁建阳麾下兵马火烧孟津港,十常侍在朝中横行多年,此番怕是在劫难逃了!”
“此事既有袁本初筹划,夫人何必亲身来此冒险呢?”司马防面露惑色。
“此刻雒阳城中,有于吉、张让、赵忠、史阿、陆翊、珞伽、黄忠、颜良、文丑等强者。”她言语极其笃定,似对局势了若指掌。
“城外三百里内,又有董卓、吕布驻足旁观。风云聚会,豪杰齐至,本宫自然要来看上一眼!”
“夫人高瞻远瞩,布局天下!”司马防神态恭谨,拱手道,“如此盛会,自是不能缺席!”
“小子有一猜测,夫人此番前来,可是对原本选定之人心生不满,拟将我河内司马列入候选?”旁边的司马懿忽然道。
司马防神色大变,南华夫人却嫣然笑道,“建公,你本是明白之人,却总是爱装糊涂,不如你这儿子直率洒脱哩!”
“夫人明鉴!”司马防神色一肃,沉声道,“只是我司马一家势力衰微,无论财物、兵权、声望,与汝南袁氏相比,均相差甚远,实在不敢奢望!”
“嗯哼~!”南华夫人一声轻笑,叹息道,“建公,这鹿鼎之争,资源固然重要,自家人才却是根本,否则终不免为他人做嫁衣!”
她略一停顿,欣然道,“本宫对建公一族本来不抱多大期许,但刚才此子一语,却让本宫心生好奇,免不了要给他一个机会!”
司马防十分清楚,眼前女子手中掌握着极为恐怖的力量,她此言一出,司马一族必将得到不小的支持,忙恭声道,“多谢夫人垂爱!”
“司马大叔,小貂念及当年援助之情,可是托奴奴代为问好哩!”沧月见状,不由吃吃笑道。
司马貂本为河内司马一族旁支,当年全家受到赵忠势力迫害,幸得时任京兆尹的司马防出手相助,方才逃过一劫。
沧月此言一出,司马防顿时明白今日之事,尚有沧月、司马貂在背后出力,急忙道,“谢过沧月少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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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东郡,董军营地。
董卓刚送走朝廷钦差,就收到袁绍府中家将带来的口信,急忙派人将李儒、贾诩唤到大帐。
“何遂高害我之心不死,竟然假借勤王之名,诱使某家入京,暗中张网以待!”董卓在帐内来回走动,恍若暴怒中的熊罴。
他寒声道,“若非袁本初差人报信,某家险些上当受骗!”
李儒与贾诩对视一眼,心领神会,冷声道,“主公大可不必忧虑,以我与文和看来,如今正是入京良机!”
“呃?”董卓知道李儒、贾诩俱都智谋深远,此言绝非无的放矢。
“此前主公领并州牧,移兵河东,朝堂纷乱,原本无暇顾及。”
李儒神色淡然,继续道,“如今新天子即位,蹇硕伏诛,何进大权独揽,自然不会善罢甘休,有此谋划,实在不足为奇!”
“既然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