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稚莺听小雷发问,一时之间不明就里。梁福宽却是福至心灵,立刻慨然道:“是了,老夫跟邢老弟一向交好,平日更衷心佩服他乐善好施,索性这次便当作仗义帮忙,府上莫再提那花用结算了吧。”
邢稚莺没想到小雷只一句话便使得这位以聚敛闻名的御封厨神忍痛割肉,惊诧之余也不由得对他刮目相看。
但此事毕竟不合规矩,她几无犹豫便正声道:“这如何使得,厨神爷爷千万莫开这种玩笑。”
梁福宽此时一意讨好小雷,方听她说完便斩截的道:“事情就这么定了,倘若邢老弟日后再跟老夫提花用结算之事,便是摆明了看不起老夫。”
邢稚莺哪里肯依,仍是坚辞不受,正在互相言语谦让之际,却忽听一个清朗声音自火墙里面金声玉振般传来道:“请五蟒帮龚帮主接破天杵!”
余冰如等立刻便听出这正是慕云的声音,而那位黄河五蟒帮的帮主龚海通本来只存了旁观之心,此刻闻言登时便是一愣,醒神之际惊啊一声道:“什么?要我接……破天杵?”
话音方落,便听呼的一声破空惊啸,一道赤光自火墙之中电奔而出,直向龚海通面前射到。
龚海通脸色一变,当即马步一沉,低喝声中双掌一合,堪堪正将那道赤光抓在手中。
众人打眼觑得分明,只见他掌中之物长约五尺、粗如儿臂,颜色虽与先前的破天杵一般无二,形制却已大异其趣,看起来倒像一根铁杖的模样。
龚海通大是纳罕,讷讷间只听一人嘿嘿笑道:“好家伙,龚帮主这破天杵变作了破天杖,虽然说一寸长一寸强,但总归欠缺了原有的威势吧?”
龚海通循声一望,但见发话之人是一名三十出头的精干汉子。
此人生得一张马脸,身形极为消瘦,个头却十分高大,一双手臂长至膝盖,敢情正是西凉饮马川的盗魁,江湖人称“通臂煞君”的奚开鸷。
这位奚当家的善使一对三刃点钢爪,便是已被邢振梁以殛星神锤砸扁的“丧魂爪”,而且他还练得一手通臂长拳,在江湖上素以出手狠辣闻名。
本来他与龚海通也算是同病相怜,但此刻眼见对方受到邢振梁青睐,眼红之下忍不住便出言讥讽起来。
龚海通闻言也自一滞,当即钢杖一摆,横眉立目的道:“有没有欠缺威势,奚当家的一试便知。”
奚开鸷打个哈哈,有意提高声音道:“要试也不是不行,只可惜姓奚的现在手无寸铁,自问可挡不住龚帮主这位新鲜出炉的‘河西杖霸王’。”
龚海通原本的绰号叫做“河西杵霸王”,此时也只觉哭笑不得。
奚开鸷却又心中一动,俨似关切的道:“龚帮主这破天杖该是刚锻造出来的吧,拿在手里难道就不觉得发烫?”
龚海通翟然一醒,这才发觉掌中的铁杖不仅并不发烫,反而还有一丝沁人的凉意自掌心中传来,使他打心眼里觉得神清气爽。
暗暗称奇间凝神舞动铁杖,更觉得这铁杖竟与自身莫名契合,招式挥洒间风雷之声并作,威势比之先前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龚海通惊喜莫名,直乐得手舞足蹈,当下霍地一收势,径向火墙里面高声叫道:“邢老果然神乎其技,这破天杖简直就像是为在下量身定做的一般,此次承了你们祖孙两人的情,日后在下必当补报。”
火墙之中锤击之声未停,仍是慕云朗声答道:“龚帮主客气了,家祖父愧不敢当。方才听到饮马川奚当家的也在,那便请奚当家的接丧魂爪。”
奚开鸷眼前一亮,旋即果见一团幽蓝光芒劈面射到,他对这物事再熟悉也不过,顺势双手齐出望空一抄,那团幽蓝光芒立时一分为二,分别落在他双手之中。
满怀兴奋之下定睛瞧去,待看清时却只落得瞠目结舌,但见掌中乃是一对护手拳套,原本的三根尖锐钩刺都已经化作圆溜溜的拳钉,再不复那丧魂爪的原形。
奚开鸷心头如堵,忍不住火冒三丈,当下便咬牙高声道:“邢老这是什么意思?您锻造出来这古怪东西钝头巴脑,对战的时候怎么能够伤人?”
众人这时也看出来了,邢振梁有意为所有参与试炼之人锻造兵刃,多数都暗悔先前不曾一试。
此刻眼见奚开鸷脸红脖子粗的模样,更有人已经面露鄙薄之色,深觉这心狠手辣的盗魁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于是只见人群中站出一名身高八尺、威风凛凛的大汉,冷目睥睨间沉声道:“奚当家的还请暂息雷霆,邢老此举必有用意,何况这总也强似你空手而归吧?”
这名大汉的年纪在四十岁上下,神态之中自有一派沉凛威仪,正是西凉绿林道上首屈一指的瓢把子,卧虎岗之主“神枪小温侯”温虎臣。他的兵刃名唤蟠龙紫金枪,先前也已经毁在殛星神锤一击之下。
奚开鸷对他十分忌惮,忍气吞声之际只听慕云的声音遥遥传来道:“奚当家的切莫误会,家祖父绝无慢待之意,只不过他老人家深觉你爪上妙招与通臂拳术颇多相通,倘若合二为一或许能另辟蹊径。”
奚开鸷闻言直似半空中响了个炸雷,暗自盘算道:“爪法与拳术合二为一?似乎的确大有可为,我浸淫这两门功夫日久,怎地从来没想到过?”
他这厢犹在神思不属,却听慕云接着又道:“此外家祖父听闻奚当家的行事略显狠辣,当然这多半也是以讹传讹。不过毕竟杀伤太多有干天和,所以祈望奚当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