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云先前旁观申屠厉对战童桦,早知这厮惯于先声夺人,所以实际也有所防备。
此刻他掌中的无形秋水顺势刺出,随后才振声喝道:“申屠三侠小心了!”
这一下慕云刻意掩藏剑路,申屠厉果然不曾察觉,及至锐利剑锋砭骨生寒,才醒得对方已经攻至自己咽喉。
申屠厉这一惊非同小可,百忙间竭力错步拧身,毫厘之间堪堪避过索命一击。
但饶是如此,申屠厉仍是惊出一身冷汗,至于观战众人更加目瞪口呆,浑不知他为何主动放弃抢攻之势,其中只有鱼妙荷似有所悟,原本紧锁的双眉也悄然舒展开来。
慕云本无伤人之意,却也没想到申屠厉的体型如此壮硕,竟还能这般灵动驱避,暗叫可惜之余抖擞精神道:“申屠三侠不必手下留情,今日咱们两人定要分出胜负。”
申屠厉心中暗骂,却又看不出慕云究竟是如何发动攻势,巨剑顿地之际不敢轻举妄动。
慕云岂容申屠厉想清辨明,当下朗笑一声道:“申屠三侠存心相让,那我可要冒犯了,留神来!”
他说罢骈指疾探,仍是无声无息的刺向申屠厉胸口。申屠厉虽然圆睁双目,却看不出半点蛛丝马迹,无奈之下六尺巨剑横空一拦,谅慕云也难越雷池半步。
孰料这时却忽觉腰侧锐锋袭体,申屠厉不由得勃然变色。原来慕云方才骈指一击只是虚招,实际却早已剑交左手,此刻趁虚而入,正是志在必得。
申屠厉猝不及防,又兼招已用老,这一下再要闪避已是不及。紧接着只听嗤啦一声,他腰间的衣袂已被斩落一幅,当场血光迸现。
众人原本以为双方实力悬殊,慕云多半凶多吉少,鄢婷更是低垂螓首,竟不敢看场中战局。怎料申屠厉甫一接战便负伤亏输,直让众人大跌眼镜。
竹风吟和商红袖齐齐惊咦出声,雷衡也挠了挠头,难以置信的道:“怎么回事?这人怎么会小竹的招数,难道他也是黄山派的?”
黄山派向来以无形剑气独步武林,竹风吟听罢却是摇摇头道:“不对,慕兄并非师父的徒弟,况且本派草创至今不过二十年,也并未听说其他门人开宗立派,这……的确是匪夷所思。”
商红袖也沉吟着道:“慕兄的招式奇诡绝伦、大异常理,看似剑法却又不是剑法。咳……敢问余姑娘,这可是贵派秘传的武功?”
余冰如双目紧盯战局,缓缓摇头道:“或许是我孤陋寡闻,师弟一身所学都出自昆仑,但他这路招式,连我也看不出是何来历。”
事实上别说旁人,便是慕云自己都说不清他此刻用的究竟是什么招式,只因要刻意掩藏剑路,所以许多平日用熟的招式都得另辟蹊径。如此一来反而收到奇效,使得申屠厉无迹可寻,越斗越心生焦躁。
不觉间两人已拼至三十招之数,申屠厉虽然每一剑皆有开山裂石之威,但慕云所施展的云逸八舞同样是昆仑派绝技,沉着应对之下分明游刃有余。
申屠厉连经恶战毒患,内力运转毕竟大受影响,而慕云倚仗神兵利器之助,更对他形成极大掣肘,原本还打算速战速决,这时却直感力不从心了。
观战众人也都看出慕云稳立不败之地,余冰如固是满心快慰,鱼妙荷也暗暗点头,鄢婷更加笑逐颜开的道:“好个死小慕,本盟主先前还真是小瞧他了,看来臭大个儿也不过如此,展女侠你说是不?”
展玫苓正在暗中运功冲穴,对鄢婷的调侃只是冷哼一声权作回应,鄢婷却又眼珠一转,脆声娇喝道:“臭大个儿,你可是武林前辈,这么久都打不过小慕,真是羞也羞死了,难道还有脸再打下去吗?”
她不说还罢,这一说申屠厉更加恼羞成怒,闪念间心中早有定计。趁着慕云一剑走空,但见他拔步一跃而起,暴喝声中巨剑如天雷殛落,锋刃所向竟是左近的鱼妙荷!
这一下奇变陡生,慕云哪敢怠慢,不及细想早已猱身扑上,一剑猛刺向申屠厉的背心。
这一招慕云是情急而发,再没有半点转圜。此时却见申屠厉剑势猛坠,剑锋在地面之上重重一击。而他则借着反挫之力,凌空一脚后蹬,不偏不倚正中慕云左边肩窝。
这一脚的力道何止千钧,慕云肩头登时如遭巨杵轰击,当场一口鲜血狂喷如雨,紧跟着断线风筝般仰身飞跌了出去!
众人见状禁不住齐声惊呼,申屠厉更不迟疑,拧腰转背巨剑横拉,便要腾身衔尾追上,将慕云拦腰斩成两段。
这时只见红影飘飞,却是鱼妙荷倏地欺近过来,口中同时娇呼道:“三师兄手下留情啊!”
申屠厉只觉两道锐锋袭向自己腰后,恼恨之下霍地回身怒视。鱼妙荷的峨嵋刺攻到申屠厉腹间,却是再难递出分毫,俏脸发白之际期艾着道:“三师兄,得饶人处且饶人,这少年……”
申屠厉更不打话,瞬间极烈真气提至顶峰,张口便是一声怒啸。这一声啸端的是穿金破玉,鱼妙荷身上本有旧伤,登时已是伤上加伤,双耳嗡鸣间头晕目眩,娇躯无力的晃了两晃,就此委地晕厥过去。
但经过她这一番延滞,四侠盟众人也及时护在神志昏沉的慕云身前。申屠厉挥手解开展玫苓受制的穴道,随即斩钉截铁的道:“无关之人都给我滚,否则统统陪葬。”
鄢婷气得发懵,当即尖叫道:“臭大个儿说话不算数,你真的要做乌龟王八蛋?”
申屠厉冷冷的道:“是这小子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