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来了,昨日刚收到瞿如带来的信报,信中说了此事。不过话说回来,你们杻阳山用来传信报的小竹简真是特别啊。怎么想到的,竟用竹片串起来写字,这可比龟甲、兽皮方便多了,回头我也让匠人赶制一批。”
说到小竹简,这国主顿时来了兴致,快要眯成一条线的眼睛也忽地睁开了。
卓展低着头无奈地轻叹了一口气,遽然抬首挺胸,拱手抱拳,用足以能吸引国主注意力的声音高声报号:“在下华国商人卓展,斗胆向国主打听一事。”
“哦哦,你说吧。”
那国主被打断了话题很是不悦,看了卓展一眼,不耐烦地应和着。
“敢问国主,五年前可否有一伙华国人途径此地?”卓展正容悦色道。
“华国人……我想想……哦,对!是有这么一伙儿人,打头的叫江什么玩意来着,带来不少奇珍异宝,倒也算恭敬有礼数。”
卓展欣然:“国主与江老有交情?”
“交情?”冷凌国主翻着白眼瞪了卓展一眼:“没有。他们倒是与神宫大巫祝走的很近,一群人,天天呼朋唤友的,不司正业。”
“哦?那国主可否允许我等面会一下大巫祝,我等有要事有求于他。”卓展没想到会打探的如此顺利,不觉喜上眉梢。
“问他呀?那你只能去地狱里问了。”只见那冷凌国主冷冷一笑,阴阳怪气说道。
“五年前,你们那伙华国人刚走,那大巫祝高齐良便偷偷研习黑巫术,意图加害于我。还好申子由发现的早,要不然这下地狱的就是我喽!
不过话说回来,他高齐良怎么就突然玩儿上黑巫术了呢,是不是你们华国人教唆的都不好说。”
卓展霎时心头一沉,喉咙发紧,原本欣喜的笑容顿时如寒霜般凝结在脸上。
卓展没有继续追问,因为他知道,以这冷凌国主暴厉恣睢的性子,不牵连他们就算菩萨保佑了。
卓展暗叹还好把赤妘一起带进来了,有这位三公主在,量他也不敢有太过分的举动。
段飞连忙拱手温言道:“想必只是个巧合罢了。我等华国人向来本分,更不懂巫术。那大巫祝若有此等僭越之嫌,想必筹谋已久,非一日两日的心思。好在国主吉人自有天佑,及时发现此事,有惊无险。”
“嗯,这个说话还算中听。”冷凌国主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眼角带着眼屎流出了眼泪。
他用肉手揉了揉眼睛,转向身边的小阉寺:“那个谁,你叫什么来着?”
“卑奴董二。”
“董二,你去拿点儿杏仁饼,还有芸糕、红豆羹,孤王饿了。”冷凌国主砸吧砸吧嘴巴,一副饿得命不久矣的模样。
“既然国主还没用早膳,我等就先行告辞,不在此叨扰了。”赤妘起身,冷言道。
“哦,三公主要走啊,那个谁,董……”国主拍着脑门思索着。
“董二。”阉寺颤声提醒道。
“董二,你去送送。”
“不必了,还是让这位小官人侍奉国主用早膳吧,请门外那名金靴侍卫送我们就行。”卓展赶忙说道。
“啊,也行,这样再好不过了。那个滕风啊,你去送送三公主。”冷凌国主哼哼唧唧,再次窝进了他的金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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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展不急不缓地走在宫城的白玉砖上,带着段飞和赤妘的节奏,与前面的滕风始终保持着一人左右的距离。
卓展面容沉静,看似无任何异样,嘴巴却低声说道:“滕风统领,别回头,听我说就好。”
那滕风倒也淡定,只是微微侧了侧头,依旧面不改色地大步向前。
卓展轻声道:“想必滕大统领刚刚在殿门外已经听到了,我等本是有事相求于前任大巫祝高齐良,不想却……”
卓展沉吟片刻,继续道:“刚刚殿上唯恐触怒国主,便没再追问。见国主对大统领如此信任,想来滕大统领必在宫中当差多年。在下斗胆一问,滕大统领可否告知,高齐良家中现在还有什么人吗?”
滕风嘴角微微一笑,颔首低声道:“算你聪明,你在殿上的做法十分正确。不过你这私下里询问带刀侍卫,也是铤而走险了。凭你刚才这番言辞完全可以把你拘起来,扣上个‘罪臣余党’的帽子。”
“不过,”滕风顿了顿,露出些许笑意:“算你幸运,问的是我。我滕风自幼便进入侍卫队,受过高大巫祝不少恩惠。虽然实在想不到他会加害于国主,但念及往日情分,心中还是尚存挂怀的。
那件事后,高大巫祝手下的弟子及亲信都被尽数处死,老母亲也因承受不住打击一命呜呼了,现家中只剩一位续弦的遗孀。”
“敢问高大巫祝这位遗孀现居何处?”
卓展见滕风对高齐良尚怀旧情,便将“高齐良”改口为“高大巫祝”。
“还是大巫祝原来的宅子,城南槐籽街尽头,白氏布庄对面。去年的时候我路过那里一次,宅子已经破败了。生此祸端,想必下人和奴仆也都是走的走、卖的卖了,唉……”滕风说着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多谢滕大统领告知,卓某感激不尽。在下……在下还有一件私事冒昧相求,不知大统领可否愿意相助……”
滕风也是爽快之人,郎朗说道:“但说无妨。”
卓展放缓了语气,试探性地问道:“滕大统领可认识东城十里铺的齐家二小姐,绣儿姑娘?”
滕风被这猝不及防的提问一下问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