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同渊风风火火地赶到山下的申府,不等府仆通禀,便直接推门而入,径直奔向了申家的中厅。
跟在父亲身后的祁昊只得连连向府中各色人等陪着笑脸,一路谦卑得很。
此时申家人正在中厅用晚膳,申家的小孙子撅着小屁股努力挣脱着奶娘的怀抱,伸手去抓桌子上的肉骨头,惹得一家人哈哈大笑。
坐在正中的中将军申亥一看到闯进来的祁同渊,很是诧异,赶忙起身,迎了过去:“祁兄,怎么这般慌张,究竟出了什么事啊?”
“悬铃在你这儿吗?”祁同渊开门见山地问道。
“没,没在我这儿啊……”
“那金茶呢?”还没等申亥说完,祁同渊就打断了他,继续逼问道。
“金茶?金茶也没在家啊,这会儿她应该跟悬铃在一起……”申亥忙不迭地说着。
却又被快言快语的祁同渊给打断了:“跟悬铃在一起?老申你是老了还是糊涂了,这么晚了,两个小女孩在外面,你也放心?她俩去哪儿了,我这就去找!”
一直说不上话的申亥急坏了,一把按住了祁同渊两只胳膊,大声喊道:“老祁啊,老祁!你先别急,你能不能先听我把话说完啊?”
焦躁万分的祁同渊被申亥这一嗓子给喊愣了,不过反而平静了不少,冷冷说道:“你说,你先说。”
“悬铃……她没跟你说吗?昨天我就听金茶说,她今天要跟悬铃去山神庙采干桑子的果核,说是要串项链。
金茶还说她之前在山神庙那边认识了一个打猎的女娃娃,说是要带悬铃去认识新朋友,今晚要在她家里住,明天一早便回来。
所以啊,你就别担心了!”申亥总算一口气说完了心中憋半天的话。
“打猎的女娃娃?谁家的啊?不知根不知底就在人家住?老申啊,你真是越来越糊涂,这么荒唐的请求你都答应了?不行,我不放心,我得去找悬铃!”祁同渊大手一挥,一撩披风,转身就要往外走。
“老祁,哎呀,老祁!祁昊,快,快拦住你爹啊!”申亥急的直跺脚。
“爹,还是先听申伯伯说完吧,既然已经知道悬铃在哪儿了,也不急于这一时。”祁昊用身体拦住了祁同渊,瞟了眼申亥,温言相劝道。
祁同渊看了看祁昊,又回头瞅了瞅满脸皱巴巴的申亥,沉吟有顷,无奈地点了点头:“也好。”
申亥一看祁昊将祁同渊暂时稳住了,赶忙疾步走到祁同渊面前,指着他唠叨起来:“哎呦,老祁啊,我说你平日在军中不是挺冷静的吗,怎么一遇到女儿的事就这般不淡定了。
我问你,你知道那猎户女娃子家住哪儿吗,你就去找?还有,孩子们都长大了,有自己的生活和朋友了,你就这么的跟无头苍蝇似的闯到人家新朋友的家里去,你想没想过孩子们是怎么想的?
她们得多难堪!啊,想过没有?”
申亥接二连三的质问戗得祁同渊哑口无言,呆呆地愣在原地,脑海中一直在琢磨着申亥说的话,语气很是失落:“那她问什么不告诉我一声,总该告诉我一声的呀……”
“悬铃她敢吗?”申亥抚掌质问道:“你问问你自己,她敢跟你说吗,她那么怕你!”
申亥的话仿佛一把利剑,一下刺中了祁同渊的心头肉,令他胸口一阵难以言说的刺痛。祁同渊深深吸了口气,黯然低下了头,满目神伤。
申亥看着祁同渊失魂落魄的样子,语气也软了很多,略带责备地规劝道:“我说你们父女俩啊,都拗得很,明明都很关心彼此,却谁也不肯亲近谁,于是就弄成今天这个样子。
老祁啊,我明白,你是当爹的,拉不下脸面,但你总得找个机会跟孩子说清楚吧,总这样误会下去也不是办法啊。”
祁同渊仰起头,闭上眼睛,长长叹了口气:“老申,你教训的对啊,教训的对……祁昊,先回家,明天早上悬铃还不回来,再去找。”说着便转身向门外走去。
可刚走了两步,又回身对申亥说道:“老申啊,你这边有什么消息也派人告诉我一声。”
祁同渊说完又是一声沉重的叹息,背着手快步出了申府。宝宝腹黑:爹地弱爆了
“哎,坐下坐下!你们呐,说的都对,都是明白人。就我自己这个当事人还糊涂着,若不是你们点醒我,我恐怕一辈子都要这么糊涂下去了。也好,借着这个机会,也让我想明白了。明天悬铃回来,我就找她好好聊聊,这么多年,我太爱这个女儿了,又太不了解这个女儿了。”祁同渊说着拧起了眉头,轻轻叹息着。
卓展搜肠刮肚,想说些安慰的话,然而还没等开口,对面的祁同渊就霍地起身,大声叫道:“不对呀……”
“祁将军,有什么不对的吗?”卓展也缓缓起身,怔愣地问道。
“悬铃若是留宿朋友家,如果是怕我,不愿跟我说,但总得跟三个哥哥说一声吧,这不声不响的就不回来住了……不对……悬铃不是那样的女孩……”祁同渊一副苦瓜脸,思忖着喃喃说道。
“祁将军,到底怎么回事?”卓展只是晚饭的时候从祁昊处得知,悬铃是跟金茶在朋友家留宿了,但具体的个中曲折却并不知情。此时卓展见祁同渊这般反常,心也随之忐忑起来。
然而此时心慌意乱的祁同渊已不顾上回应卓展了,他左右踱了几下,便快步走向厢房:“不行,我得让祁昊现在就派个家奴去申府……”
卓展望着祁同渊匆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