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表弟啊,咱能不能别去忘忧宫了?”熙熙攘攘的大街上,苏黛随着杨玄嚣缓步而行,作为程花翎的男宠,他从来都是眼高于顶,鼻孔看人。这一日不知怎的,竟然始终扭扭捏捏地缩在二少爷身后,若非他在两仪岛也算有些名气,只怕路人都要将他当做一名女扮男装的小媳妇看待。
“两仪岛四大奇景,我见过了‘倒悬塔’之后,惊叹难已,当然不能错过剩下三者。”杨玄嚣故意皱了皱眉,有些不快道:“照你说的,去那‘极乐肉林’就等同于给主子带了绿帽。以你我的身份,开眼界是小,性命才是大,所以我们去不了。然后你又说那‘海中星斗’要天时地利日月就位才能显现,这我也没有话说,毕竟不是人力所能左右。最后就剩下这‘忘忧酒池’一处可看,你还要再三推诿?表哥你要是有什么难处,我自己去也就是了。”
“主子下令让我带你在岛上玩玩,我哪有先走的道理?”苏黛急忙摇了摇头,杨二少眼下正“得宠”,他哪里敢得罪?犹豫了一阵,才苦笑着解释道:“忘忧宫有一头母老虎!她最是瞧不起咱们这样的人,当年我才来岛上不知天高地厚,被那婆娘收拾了一次……现在想起心里还凉飕飕的!”
“什么样的女人?难道连主子的面子都不给吗?”杨玄嚣稍稍一怔,心中生出了一股子浓烈的好奇。
苏黛撇了撇嘴,低声说道:“她原本是仙醉宫首座长老,论地位和权力与主子相比都是不相上下的!”
“原本?”杨玄嚣抽了抽鼻子,已经嗅到了一股子沁人心脾的特殊香气。
苏黛畏首畏尾地拽了拽二少爷的袖子,示意他先留步:“大概是在四年前吧,她忽然被调到了忘忧宫这个闲散至极的清水衙门,手中一切实权都被分散了出去,地位早已今非昔比。”
杨玄嚣耸了耸肩,淡淡道:“正所谓风水轮流转,毕竟她不是合欢宗主,万一是犯了什么大错,被惩罚也未可知啊。”
“表弟你这就是有所不知了!这母老虎与合欢宗主那是拜了天地的异姓姐妹!就算她把天捅出个窟窿,合欢宗主也只会和她一起担待,绝没有惩罚的可能啊!”苏黛重重摇着脑袋,意味深长道:“当然,其中的真正原因就不是你我能够揣测的了。表哥说这些,只是给你提个醒,千万别仗着主子的宠幸和她抬杠,否则……后果相当严重!”
杨玄嚣盯着前方那座有香气传来的雪白宫殿,认真道:“我觉得吧,要是我自己一个人进去,她多半不会知道我的身份。反正表哥你也是千百个不乐意,干脆先回去得了。”
“你的话也有些道理。”苏黛闻言有一瞬间出现了如获大赦的表情,但很快便收敛了起来,坚定道:“不行!这等龙潭虎穴,我要是丢下你一个人,还算什么表哥?”
“哎……其实我还有后半句没说,要是表哥你跟进去,免不了又要被她刁难。自找麻烦不说,搞不好还要连累到我。”杨玄嚣苦着脸,慢慢说道:“这样吧,咱们取个折中的法子。你就在这等着,我玩够了就出来,这样便不算你失职了吧。”
苏黛闻言咧嘴一笑,连连答应道:“好好好,我就在这等着,那母老虎不为难你,那你便尽情的玩耍,完全不用担心表哥等得不耐烦!要是她敢动你,你就大声呼喊,表哥一定第一时间冲进去救你!”
“是了,是了。”杨玄嚣摆了摆手,自己大步朝前,好似不迫不及待地走向了忘忧宫。
……
这忘忧宫毕竟要比仙乐、仙醉两大宫殿低上一等,从外面看去气势也好,规模也罢,都要比后两者矮上一头。
不过,那一股子溜出宫殿白墙外的特殊香气,莫说这两仪岛上,便是放眼天下,也绝没有任何一种美酒珍馐可以媲美!
那其中有酒香、果香、药香、花香、草香、泥香、甚至是胭脂香、古木香……零零散散不下百十种香味。若要细细区分,都能辨别得出。若要混为一潭,却又融合得堪称完美。沐浴在这样一股香气之中,不同的人大概会有不同的感受,但一定会有一个相同的想法,那就是亲口尝一尝产生这香气的稀罕佳酿。
杨二少满面陶醉地驻足在殿门前,不进不退。缓缓闭上眼,停留了片刻,他开始刻意大口大口地呼吸起这美妙的香气,肆意而贪婪地享受着那种自鼻尖而入,叫人通体舒畅的气味。
毕竟是酒气入体,很快便有一种特别的**和精神上的麻醉始顺着他的鼻腔深入心肺,继而充斥到四肢百骸。顺着血流,那一丝一缕的灼热就好像被火辣女子热舞时甩动的发丝抽打在身上,微微的刺痛之余,更多是一种触电般的悸动,最能撩拨心弦,叫人兴致大起。
又过片刻,他的呼吸反而不自觉地拖慢拉长,变得舒缓安宁,一如婴孩睡梦中的鼻息。此一时他的身体虽没有潮红冒汗,但却已经开始升起微微温热,百骸窍穴无不舒畅,肌肉筋络无不松弛。口中一股淡淡异香清甜柔润,稍一细觅,便能叫口舌生津,回味无穷。正应了“好酒烈而回暖,辣而回甘”这句老话。
当然,这还只是酒气而已。
就这样也不知停留了多久,要不是有人打断,杨二少多半是不会自愿终止这样神奇而美妙的状态。
一个老者的声音从门内传来,呢呢喃喃,已然是三分清醒,七分醉状态:“唉……我说门外……那谁……来此作甚?额……若没有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