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天涯不是个喜欢解释的人,她也不擅长解释,很多事一个人承担惯了,做决定的时候压根就想过,谁会有反对意见。
孩子到底是长大了,他知道父母面对的是什么,所以对于生死的领悟,慕容未知还是比较透彻的。
“义父,未知死过一次了,知道死有多可怕。”小家伙抹着眼泪,低低的抽泣着,也不敢哭得太大声,“你们一定要回来找我。”
“原本没想让你早早的明白,生与死的意义,不过现在你自己长大了,我也没什么可说的。”慕容天涯难得笑了笑,“伤口是不是还很疼?”
慕容未知点点头,“疼!”
说话都没有太多力气,动辄扯着皮肉。
“回去之后,谢谢孙清酒给了你药,否则越青淮便不能解毒,你会死。”落在魏无延的手里,慕容未知定是死路一条。
慕容天涯,太了解他了!
“是!”慕容未知点点头。
的确是孙清酒想得周到,此前闹过一次,那药曾经用来对付越如絮,后来孙清酒担心会有人依法炮制,就给备了解药,专门针对特殊体质的越氏一族。
“娘,有点痒!”小家伙伏在她耳畔低低的说。
慕容天涯瞧了一眼山洞口的守卫,眉眼微垂,“那你趴着,我给你轻轻的抚一抚。”
“嗯!”慕容未知乖顺的伏着。
眼角,还挂着泪。
对于收敛这一点,他委实随了她,不管发生什么事,情绪能很快调整,不会陷在情绪里出不来。
指尖轻轻抚过孩子背上的伤痕,力道很轻,慕容天涯瞧着洁白的纱布,脑子里是当日他血淋淋的样子。
伤在儿身,痛在娘心。
那道长长的疤痕,在这段时间内,成了缠绕不去的噩梦,慕容天涯数次从梦中惊醒,怕极了那样的伤痕,更怕以后还会发生类似的事情。
真的是,够了!
萧北望从外头进来的时候,门口的守卫快速接过他身上的蓑衣斗笠。
“嘘!”慕容天涯示意他禁声。
话到了嘴边生生咽下,萧北望压着脚步声,悄悄的靠近火堆。
孩子的小脸被火光照亮,泛着令人心疼的苍白,原本养得肉嘟嘟的小脸,因着这几日的憔悴,瘦成了尖下巴,让人瞧着就觉得难受。
“刚睡着。”慕容天涯当然知道,孩子不只是痒,还有疼。唯有她轻轻揉着,小家伙才有安全感,才敢闭着眼睛去睡。
这两日,孩子睡得不踏实。
萧北望一有空便在旁边守着,父母之爱与追云的陪伴是不一样的。
尤其是这一次,慕容未知真的吓坏了,但从醒来至今,他委实没说过一句害怕,一句睡不着,也没有缠着父母陪伴。
“外头的事情如何?”慕容天涯低声问。
“大皇子还有一口气,不过随风那一箭,是冲着他性命去的,他必死无疑。”萧北望冷哼,“在咱们的人撤离之后,袁虎臣的人已经被引到了峡谷的另一侧。”
如此一来,那些故意放走的北澜探子,就会确定,这的确是袁虎臣所为。
当然,还得来一招狠的。
光看到长信侯府的人,不足以让那些北澜细作确地,此事就是长信侯所为。
“甚好!”慕容天涯垂眸,瞧着双眸紧闭的孩子,目光狠戾无温,“闹够了,就该收场!”
待回了陵安城,她也得狠下心来,好好收拾那个败家子!
先帝是先帝,败家子是败家子,好不容易守住的西梁天下,容不得他肆意妄为。
“孩子交给我,你歇会。”萧北望关慰的瞧着她,下眼睑处的乌青,足以证明她这些日子有多累,身心俱疲。“我靠一靠!”她垂下眼帘。
萧北望颔首,一边靠着爱妻,一边靠着爱子,恍惚间,他觉得这才是坐拥天下的真谛。统帅三军,号令天下,未让他觉得有一丝心动,唯有此时此刻,心里的温度,比这跳跃的火焰……更温暖。
长信侯府的人,是被“魏无延”引来的,或者说,是怀疑有魏无延的踪迹,冲着萧家的孩子来的。他们这些人,对于这条长长的峡谷自然是熟悉的。
永孟州、北地,凡是去陵安城的必经之路,他们都走过无数遍,只等着侯爷一声令下,便能挥师入陵安城。
雨小了点,雾气散了些,视线范围没有之前那么差。
探子们策马前行,打算穿过峡谷,谁知道……
北澜的大皇子躺在地上,北澜的细作死在路上。
待探子上前查看,发现北澜的大皇子还剩下一口气,似乎是想说什么,可终究什么都说不出来了,只是揪着探子的衣襟,恶狠狠的睁眼看着。
血色染红了衣襟,身为北澜大皇子,本就是为了皇位而争,可最后呢?
为他人做嫁衣。
客死异乡!
他不甘啊,死也不甘心。
北澜的细作没有逃走,而是蛰伏在峡谷外的林子里,原本是想等雾气散去,再去将大皇子的尸身待会,谁知道……长信侯府的人竟连大皇子的尸身都不放过,直接抬走了!
大皇子入西梁,本就是仗着永孟州乃袁虎臣的地盘,所以肆无忌惮。
现在袁虎臣已经下了狠手,杀了大皇子,北澜的细作哪里还敢硬碰硬,当即丢下主子的尸身,一心撤回北澜。这件事,已经不是他们能处理的。
大皇子被杀一事,必须尽快通知北澜朝廷。
不过这些细作还是留了个心眼,特意观察了一下他们如何处置大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