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了晚饭的郭蓉玮将王集山安排在校招待所以后,并没有直接回家。他沿着校园里的小径信步随行,脑海之中,一直回想着谭振华的那一番话语。
“运十”要停了,这是个大概率事件。即便有上百名参与研制的人员集体上书也恐怕难以挽回它的命运。
毫无疑问,做为一名航空人,他当然心痛。可谭振华说的对,“运十”虽然做了很多创新,有了很多成果,但是它与国内的需求不匹配,更是与国家当前的基础工业能力不匹配,再搞下去,也不是没有可能出成果,但那恐怕需要追加天文数字般的投入升级整个国家的工业体系才行,而那需要少时间和金钱?
十年?二十年?还是更久?5亿不够,那么再追加多少?
好高骛远显然不可取,与其把精力和资源浪费在那遥不可及的目标之上,还不如更加脚踏实地一些。太大的飞机搞不了小点的不行吗?
就如振华所言,不列颠的那架“bac”,是60年代初期的产物,虽说看上去有点过时,但是那个飞机的技术难度一下比“运十”下降了好几个等级,以华夏当前的能力完全有可能将它制造出来。而且,几乎所有在“运十”上遇到的问题,比如结构强度,比如发动机,在这小飞机上都有解决的方法,甚至,能解决的很好!
最关键的是,这支好不容易搭建起来的团队,能保住了啊!那可是国家将来重启大飞机的种子!
想到了这里,郭蓉玮再也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他一路小跑回到了办公室,打开灯,找出纸笔,开始奋笔疾书,积压在胸口很久的言语喷薄而出,化为一行行的字迹。
他要把自己的意见和想法原原本本写下来,交上去,这是他做为一名华夏航空人的职责所在!
王集山和郭蓉玮告别后就回到了自己在宁航招待住的房间,他脸色微醺,神情亢奋,这次来宁都的决定实在是太正确了,让他看到了自己的研究成果不被埋没的希望,特别是那个谭振华提出的锂离子电池的发展方向,简直就象是为他量身定做!
他洗了一把脸,拿出了纸笔,就着这旅馆房间里略显昏暗的灯光开始整理下午听到的内容。他毕竟年纪大了,要趁着还有印象赶紧记录下来,好记性毕竟不如烂笔头。
谭振华说的那些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不过回去稍微做点实验一试便知,如果是真的,他简直不敢想象那是多么大的发现和成就,虽说有些胜之不武,但锂离子二次电池的发明人这个荣耀头衔的诱惑实在太大,他决不能拱手让给旁人!他觉得自己浑身的热血都在沸腾,手中的笔充满了无穷的力量!
郑项青和谭振华告别后,背着他的随身小包来到了宁都火车站,这是自己第几次从宁都坐夜车回闻州了?他想了想,发现自己竟然已经有点记不清了,他只是知道,自从在那个夏末秋初的夜晚见到了谭振华以后,自己的人生轨迹就发生了巨大的变化,那个神奇的小子,轻描淡写之间,就帮他摆脱了可能的灾难,进而替他推开了一扇重新认识这个世界的大门,他走了出去,看见了万千的变化,见识到不一样的风景。
半年前,如果有人告诉他,半年后,他会在香江成立一家属于自己的公司,他一定会摸摸那人的脑门看看是不是烧糊涂了说瞎话,可是,自己包里的那本营业执照还有那500万美元的新合同却在提醒他,这一切绝不是做梦,这个世上如果真有能够点石成金的手指,郑项青相信,那一定属于谭振华。
而在千里之外的广南,苦命的王南木大小姐却在一边流着眼泪一边在灯下用一把烧红了刃尖的匕首挑自己脚上的水泡。
今天才是报道的第三天,确切说,是两天半。
然而,她已经无数次地在心里后悔了,自己怎么就一时脑袋发热答应了祁书记和周队长了呢?这哪里是封闭培训,明明是要人小命啊!
不信?给你们看看今天的日程安排:
早晨6点起床,然后是5公里武装越野,背着山一样大的20公斤负重包好容易跌跌爬爬到了目的地,气还没喘匀马上就是实弹射击,长枪短枪甚至还有火箭筒全上,成绩不好就要罚跑圈;然后是各种枪械的拆装练习,有华夏的也有其他国家的,也不知这些枪都哪来的。
再然后就是让她头痛欲裂的语言课,不光是英文,甚至还有法文和拉丁文,天那,自己如果能学好这些,当初为啥会考了警校?直接上高中考大学不是更好吗?
然而这些算什么,下午的训练才是地狱。
15分钟的吃饭时间之后,下午照例是从个人格斗训练开始,对比这里,自己在警校学的那些简直就是幼儿园水平。按照那位满脸伤疤的教官的说法,要想揍人,先得学会挨揍,而自己现在显然还处于挨揍的阶段,或者说不好听点就是个人肉沙袋,一堂课下来,被揍得七荤八素满身青紫实在是稀松平常。
挨完了揍,接着还有游泳、攀岩、杠铃、俯卧撑等等等等课程,反正不把自己折腾得筋疲力尽不算完。
哦,对,还有驾驶,那个教练是怎么把那辆破212开出花儿来的?
或者只有晚上,才是她稍微可以放松点的时间。
晚上的课程包括化妆、按摩、还有交谊舞、拉丁舞,算是勉强符合女孩子的兴趣特点。但是,上完了课那个将自己仍在陌生的、黑漆漆的树林里待满一个小时并且需要自己找到回宿舍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