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懿很少主动去找荀彧,记得上次是为了杨彪的事,若不是前方催得紧,他也不想去尚书台喝又涩又苦的土茶,此刻他手里捧着茶杯,像是在思考要不要喝下去。
“哎呀,仲达,来了不早通报一声,害你等久了!”荀彧跨入待客大厅,见一张老脸悠闲地挂在那里,无论何等大事都能处事不惊的也就那么几个人,司马懿算一个。
“我总不能找你找到内宫去吧,没有子的恩准,怎能擅自闯宫,还好你这里有茶水招待...”到茶水,他摇摇头,嘴里的苦味越来越重。
荀彧微微一笑,吩咐后面跟班的也给自己来一盏,有谁知道,自从子搬至许都之后,荀彧就换成了这种名不见经传的土茶,他是想时时刻刻提醒自己,国家不幸,子蒙尘,百姓之疾苦全都在这茶水里。
“这么急着找我所为何事?”其实荀彧心里有点底,各地的催粮文书在相府与尚书台之前来回传递,官仓的统计数据成倍减少,自己又变不出粮食来。
“还能有什么事,朝廷大军杀过了黄河,前方粮草告急,为了不搁误战事,明年一二月份的粮草因该尽快发出,这可是事关国阅大事,荀令君,你不会不知道吧?”司马懿放下茶杯,翘起二郎腿像个催债的老财主。
果然不出所料,荀彧微微抖了抖嘴皮,将苦茶吞下,两片眉毛打起结来。
“怎么,荀令君有难处?”对方了句废话。
“按原来的估算,河北年底前是有一批税粮南运至许昌官仓的,可是不知是何原因一直没有凑齐,这一项的失算,导至军粮一时难以供应得上,最近我也一直在发愁,派去河北的催粮官前前后后都有好几波,一点音讯都没有,急呐!”荀彧一个劲的喊冤,并不是他的办事不力,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你的侄子荀攸不是在河北么,连他都没办法?”司马懿情知逼不出粮草,也只能替荀彧出出主意。
“现在掌管冀州的是催琰催从事,他来信河北刚刚归复,加之北方之患又起,根本凑不齐那么多应急粮来,至于青徐两州,前些日子不是又被孙权烧毁了一笔粮草么,强征引发的后患更加可怕,所以我们也不能把河北逼得太急!”荀彧也不傻,能想的办法他早就想过试过了,还轮到你司马懿来指手画脚。
“也是!”见对方得头头是道,仲达言辞凿凿,该如何回复。
“仲达,你我都是朝廷重臣,是到了该让丞相认清事实的时候了,若是我们知难不报,导致战局恶化,造成的损失,谁都无法承担呐!”荀彧乘机摆出唯一的选择,就是明禀曹操,后方已经拿不出太多的粮草来维持这场旷日持久的战争,适可而指以待来年是最好的选择。
“唔——”曹操刚刚统一北方,想趁热打铁收复南方,这一点做为人臣都能理解,按理身为左膀右臂的荀彧应该像当年官渡之战那样拼死撑住才是,为何轻言放弃,难道这两场决战有所不同么,这一点是司马懿想不通的。
樊城失守,汉江防线倾刻崩塌,眼看着襄阳城要被围成铁桶,宫里的人那是万分着急,免不了会传染到荀彧身上,他们对刘备的信任也在慢慢动摇,这位大汉皇叔到底行不行,为何他每到一处,那里的战况便急剧下降呢?
两人对坐无语,在相互揣摩着对方的意图,荀彧心中疑虑,为何司马懿会突然沉默,难道他不愿曹操退兵荆州提前结束这场毫无把握的征战,莫非他还有别的办法可以解决粮草危机?
“仲达,若是有更好的办法,还请不吝赐教,我洗耳恭听!”荀彧打破寂静,他不想留给对方太多时间去细想,那样对自己是无利的。
“办法我也没有,不过你的也对,我们应该将实际情况报与丞相,让他相机定夺!”司马懿并不反对荀彧的作法,显然这样做是稳妥的,日后追究起来两人都不需要承担太多责任。
“那就这么办,我拟出陈情文书,由你的通道送往荆州!”曹孟德只有亲自坐镇许昌才会直接和尚书台联系,战时一般只通过丞相府与朝廷沟通,这是为了避免朝中有些大臣三道四,这一点他们都明白。
“嗯,也只能这么办!”
“不过还有一事,我想问问荀令君!”本来准备起身欢送对方,没想到司马懿并没有站起来,而是随手端起茶杯,又品了一口。
“何事?”荀彧不犹心头一紧,不会又是哪件事情出了批漏让他逮到现形了吧?
“我听杨彪并没有回老家,而是住在京郊附近,是陛下赐予他的良田美宅?”司马懿的探子最近才查访到,可见这帮人办事非常严谨,只是他有些不明白,这些安排是子的意思还是子下旨让荀彧去办的,是推托不掉呢,还是出于别的原因,而且此事并没有提前通知丞相府,连出征在外的曹操也得不到半点消息,这里面是不是有文章。
“仲达兄,杨太尉怎么也是朝廷老臣,在国家危急之时搭救过子,陛下对他的感恩之情,我们做为臣下的没有必要去怀疑吧,更何况,将来我们也有隐湍那,迟早也要接受子的恩赐,就不用眼红他人了吧!”荀彧总算明白,刚才司马懿闭口不言,是对自己的质疑,他似乎发现了别人没有发现的东西,这个人危胁很大。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杨太尉还收了一帮家丁和徒弟,请了许昌城彼为有名的武师对他们进行训练,不知他意欲何为?”
“有这事?这个我倒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