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到了正月二十八。
谷莠子送来了把云庭的家书。
云娇拆开看了,哥哥在家书上嫂子有了身孕,但大夫诊治嫂子有心疾,这孩子绝不能要,若是非强行留下这孩子,熬不到生产之日,必会一尸两命。
哥哥便不想要这孩子,相比孩子,他还是想要妻子好好的,但嫂子却不许,哪怕是死也要将孩子生下来。
哥哥拗不过她,便只得求问大夫。
大夫便给他们指了一条路,心疾是先的,治是治不了了,但在岭南地带有个神医,哥哥嫂嫂只要找到了他,留在他身边,到生产之日或许能保住这一大一两条性命。
只是那神医时常云游四海,有时进山挖药一两个月也不见踪影,不易寻到,若真想找,便要趁早。
哥哥心急如焚,带着嫂子寻访神医去了,下个月的科考也不回来了,且也不能回来瞧钱姨娘了,哥哥还在信中了,叫她不必回信,等他们安定下来之后,自然会给她写信。
“你哥哥来信了?”钱姨娘在房里听了信,匆匆而来。
云娇不言不语,将手里的家书递给了她。
钱姨娘还未看完便变了脸色:“你哥哥不回来参加科举了?”
“嫂子身怀有孕了,有性命之忧。”云娇漆黑的眼望着她:“姨娘怎么还问这个?考取功名比嫂嫂的命还重要吗?”
钱姨娘有些忧虑的道:“我倒不是怪你哥哥,这也是情有可原,只是你父亲那里……”
云娇撇过脸去,声音轻轻:“不科举也罢,省得如了父亲是意。”
她这些日子病恹恹的躺着,心里无端生出许多气来,对父亲也是诸多埋怨。
“别瞎,叫人听了去。”钱姨娘忙拦着她下去。
“姑娘。”蒹葭从外头匆匆进来了:“韩家少夫人来了。”
“朱氏?”钱姨娘一愣:“她来做什么?”
“是来瞧咱们姑娘,还买了不少东西。”蒹葭声道。
钱姨娘六神无主的看向云娇:“这,怕是又要打茶饼的主意……不如别放她进来吧?”
“伸手不打笑脸人,人都到门口了,把人拒之门外像什么话。”云娇着轻咳了两声:“蒹葭,扶我坐起来。”
蒹葭忙上前。
“那我去让她进来。”钱姨娘起身往外走。
“娘,你在这坐着,她不值当你亲自去迎。”云娇叫住了她:“蒹葭,你去。”
蒹葭答应了一声去了。
钱姨娘凑过去:“娇儿,你方才唤我什么?”
“我唤你娘,娘,你就是我娘。”云娇心里也不知哪来的气,就是憋着想同人唱反调。
钱姨娘忙捂住她的嘴:“可别乱叫,这叫你父亲听见了,可不得了。”
云娇扭过头,蹙眉:“我就要剑”
“也成,但你别当着人……”钱姨娘怕她气着了,毕竟她如今身子不好,她话未完,蒹葭便带着朱氏进门来了。
“姨娘,这肚子快要生了吧?”朱氏一脸笑意,将手中的东西放在桌上便亲热的拉着钱姨娘的手。
钱姨娘错过眼不看她脸上那块黑色胎记,怕她不欢喜,面上露出几分笑意道:“是快了,下个月月初。”
“这可没几了,你可得心着些。”朱氏殷勤的叮嘱,又看向床上的云娇:“娇儿,我可有些日子不曾见你了,你瞧你怎么瘦成这样了,这脸一点血色都没有,看着就叫人心疼,身上可好些了?”
“好多了。”云娇点零头:“多谢韩家嫂嫂挂怀。”
“可不是我挂怀。”朱氏笑着在床沿上坐下:“同你老实话吧,你看那些滋补品,都是茹玉特意挑的,拜托我替他拿来,他进不来内宅,在外头心急如焚呢。”
“有劳韩家嫂嫂了。”云娇不为所动,依旧面无表情。
朱氏有些尴尬,顿了顿又道:“我来,是茹玉求我来的,他一个男儿进不了内宅,听闻你病了,这些日子一直都很着急,同我的时候都快要急哭了。
又认不得旁的女子,只能求我了。
其实我自己心里也想来这一趟,只不过一直拉不下脸来,这才拖到了今日。”
云娇垂着眼,像是不曾听见。
钱姨娘有些过意不去,笑着道:“你有心了。”
“姨娘你客气了,我这个人口直心快,之前因为茶饼的方子之事,惹的云娇不快了。
这事儿我认,是我不好,我来的时候也考虑好了,我来娇儿赔罪,还请她别同我一般见识,这事儿往后我同我家元奎都不会再提了。”朱氏着又看向云娇。
她来,自然不会真的是为了服软,而是为了将来打算。
茹玉对云娇有意,杨氏如今也松了口,这是促成这桩亲事的好机会。
云娇同秦南风的事,她是这几日听淑珍了才知晓的,但秦南风已经不在了,这不是赐良机吗?
等她将这亲事谈成了,还怕没好处吗?
“淑珍呢?”云娇忽然转过了话头,丝毫不接她的搭腔。
朱氏一愣才道:“在罗家照应我妹夫呢。”
“罗载阳好些了么?”云娇轻声问了一句。
前些日子,韩淑珍来瞧过她,起罗载阳也是泪满衣襟,是伤势极重,后来倒是不曾瞧见她了。
起罗载阳,她不由自主的就想起五,心里头又是一痛。
“比才回来的时候好多了。”朱氏笑了起来:“如今已经能扶着坐起身了,是等能下床了,就同我家淑珍成亲,到时候你可要赏脸去吃喜酒。”
“嗯。”云娇有些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