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世良…邹世良…姓邹…跟国营饭店做生意…”夏学文嘴里念念有词,想起了一些往事,只是不太确定,又问,“他是不是还有个孩子,今年大概十八九岁?”
老丈人认识邹世良,徐海坤心里一紧,完了,撞枪口上了!
两人若是碰头一交流,他不就露馅儿了?
他就说他老丈人手眼通天吧,当过厂长的人就是不一样,凡是有点派头的人他都认识。
他才发现在老丈人面前编瞎话是不明智的决定,刚说出口就有被戳穿的迹象。
话说到这他也只有硬着头皮死撑,漏不漏馅儿听天由命,想想事成之后那些钱能带给他的好日子,他也就无所畏惧了。
为了问出哪有高中课本,为了赚够钱过养老般的生活,他是煞费苦心。
徐海坤心一横,点头,“是他,他的儿子十九,叫邹明礼。”
“那就对的上号了。”夏学文纳闷地自言自语道,“倒爷?他怎么会干这个?”
徐海坤心想,他难道可以干点别的?
别的可没这行挣钱。
老丈人只问了邹世良的孩子,没问他媳妇,那是不是说明老丈人知道邹明礼家的内情?
说实话他对邹家的来历十分好奇,尤其是在见过皱明礼外婆送的军装后。
现在当事人不在眼前,老丈人又刚好知道点什么,他按耐不住一颗好奇的心,问道:“爸,邹世良他们是不是有什么了不起的背景?”
夏学文惊讶:“你为什么这么问?”
“邹明礼过生,他外婆送了他一套军装,崭新的,还是从头到脚一整套。”普通家庭不可能弄到,他当时就猜到邹明礼家来头不小。
他说完这话夏学文很不高兴,女婿既然那时就知道生日要送礼物这事,今天芊美过生怎么不见他为芊美准备一个?
亏他还站在他的角度去理解他,帮他说话!
女儿最喜欢收礼物,要不是他多话,女儿还能再多收一份。
他现在都后悔替他圆话了。
有点小生气的同时,夏学文也没忘了正事。
背后议论人不是夏学文一贯的作风,但女婿和邹世良是朋友,邹世良现在是倒爷,也就是说他们之间有生意往来,知道点对方的底细也许对他有用,他在思索要不要告诉他。
他是自己女婿,他好女儿才好。
想好中间的关联,夏学文说:“邹世良是县长的女婿。”
他只说了这几个字,就足以令徐海坤震惊地定在原地。
妈妈呀,他这是啥子逆天运气,初出平安村来县城卖货就遇到县长女婿,还跟他做了朋友。
徐海坤内心狂喜,喜过之后他很快镇定下来。
既然邹世良是县长女婿,皱明礼是县长外孙,那还有一点他没整明白。
“我没见过他媳妇,他们离婚了?”
除了这个原因,他猜不出邹世良作为县长女婿,为什么干起了投机倒把,搞资本主义这套,这不是和县长对着干?
难怪老丈人听说邹世良是倒爷后感到不可思议,其实他现在也搞不懂。
“他媳妇是葛县长独生女,难产走了。邹世良家穷,而且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不知怎么入了县长女儿的眼,县长他们不愿女儿嫁给他,但两人不愿分开硬要在一起,后来县长女儿是因为替他生孩子走的,县长他们心痛,把错全怪在他身上,从此他就带着孩子消失了。当年县长家的这些事被人扒出来传得沸沸扬扬,不好的影响让差点让葛县清楚了邹家和葛家之间的牵扯。
他说完徐海坤沉默了,还好他有点脑子没当面问过他们家的事,邹叔过得也太凄惨了点。
原先是个孤儿,好不容易娶了妻,刚生下孩子就没了,年纪轻轻当了鳏夫,还不被老丈人待见,只能独自一人带个拖油瓶过活……
在这之前他还羡慕邹世良能在县城混的那么成功,现在才发现邹世良其实混得老惨了,连他都不如。
虽然他穷,他没本事,他是个文盲,至少他老丈人是待见他的,他还有个漂漂亮亮的小笨蛋媳妇。
邹家的事他想知道的都知道了,现在他只关心那些书的问题。
“爸,你看他们家这么有来头,所以他说的高考恢复的消息一定不会错。”
这么说来女婿要真是从他们那得来的消息,可信度真挺高的,可,“高考恢复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和芊美又不参加考试。”
“我……”徐海坤知道他老丈人这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明明很聪明一个人,他话说到这他怎么可能猜不到他的用意,只好当他不知道,明说一遍,“我想弄些高考书回来,等通知一下来我就卖书。”
他还真敢说,他这是吃了雄性豹子胆!
夏学文面色凝重道:“你趁早打消这个念头,还有和邹世良的生意往来也给我断了,你要是出点事,芊美咋办?”
第一次见面他就觉得女婿脑子跟他女儿挺像,心无城府,单纯的可怕,那时候他就想,等他以后成了他女婿要给他长长记性。
“不会出事的,我小心点,我也不是第一次干,不也没啥事?”徐海坤无所谓道。
自从知道邹世良是县长女婿后,他突然变得有恃无恐起来,就好像他跟县长有关系似的。
“你给我少抱着这种侥幸心理,一次两次没事,不一定次次都那么好运。天下没有不透的风的墙,你做得再隐秘,有些故意要整你的人他的眼睛可是一天二十四小时都长在你身上,防不胜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