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和正se道:“师兄,我意已决。你既挂念与我,我便每隔三个时辰祭起传信玉符,与你通传平安,你这可安心了吧?”
易欢看了看俞和,也是无耐,俞和既把话已讲得如此坚决,他倒再不好说什么。易欢心里暗自猜测,这小师弟俞和,一入门就是偏殿执事,转年竟又做了掌门的随侍弟子,这番平步青云的际遇,惹得许多人暗地里戳他脊梁。小师弟自己心中也是知晓,如此执意要独闯天涯海眼,只怕就是要赌一赌自己的气运,若成功寻得地火银霜回来,便是奇功一件,回到门中扬眉吐气,自可止住不少人的闲言碎语。
“俞小子有些胆se,与老道我当年颇有神似!”符津真人大笑而来,他一招手,元曦身子摇动,闪到俞和身边默立。
“老道我让元曦陪你去天涯海眼走一遭,当能保你无虞!”
俞和与易欢闻言,脸上都是大喜。他们皆亲眼目睹了元曦自地火杀阵死门中跃出的惊天一幕。单看元曦的面貌,虽不过是个双十的少女,也从未听她开口说话,但能自那必死之局中,毫发无伤的脱出,一身神通道行只怕已是惊天动地。
有她随行,俞和当能无恙。
“保命为上!”易欢盯着俞和,重重的说了四个字。
于是五人分成两拨,俞和与元曦朝西面飞去,符津真人、华翔真人和易欢返回净阙岛去。
一路向西乘空疾飞,红砂岛里天涯海眼倒不算远。只是这一路上元曦就紧紧的跟在俞和身后,脸上既无表情,也不言语。俞和有心同她说点什么,可嘴巴空张了张,又寻不着话头。
几百里海路不久既到,俞和按祝光,朝前一看,心里暗暗叹气:“这天涯海眼看起来的确不是什么善地,自己这凡执意独闯,确是有些冒失了。”
如果说方才地火大阵发动时,是一道焚天煮海的大火势,那眼前这天涯海眼,就是道大水势。
从红砂岛过来的一路上,都是大晴的天气,可渐渐靠近天涯海眼,天空便yin沉下来,海上的风越来越烈,直到离海眼百里之外,已是yin云盖顶,狂风呼号。
前面百里的海眼所在,所呈现出来海天诡相,几乎能让人彻底消怯再靠近过去的勇气。
天空中积满了无穷量的yin云,从穹顶一直压迫到海面之上,好似是悬在高天上的一方亿万丈大小的巨岩。那云层的分成黑白二se,可乌云与白云却宛如数层磨盘堆砌起来一般的,在不断的相互翻滚倾轧,白云放出刺目的明光,乌云却漆黑如泼墨,相交处有黑白二se交杂在一起,难解难分。
俞和从百里外远望过去,天涯海眼那边,就好似有一朵长在海面上的,大不可计量的云蘑。而在重重沉云底部中间,有一道风柱直贯向大海。数不清的雷光电芒,在层云中往来穿梭,却似乎一大群被困死在云笼中,竭力挣扎冲突的雷蛇。
元曦忽然伸出一只手来,轻轻搭在俞和的肩头,一道神念传入俞和的识海,在俞和的眼前展现出一片幻景。
暴风怒涛中,有片墨绿se的莲叶摇摇摆摆的浮在海面上,一团淡绿se的仙霞,罩住了莲叶上的两个修士,当先一人闭目盘坐在莲叶的z,另一人捧着面小小的八卦铜镜,四处张望。俞和眉头一皱,那手拿八卦铜镜之人,赫然就是之前打伤他的洪老道。
幻景一转,依旧是天涯海眼附近,有几个修士踏波而行,看他们身上的道袍,分明是通辰道宗的样式,这几人在海面上飞奔,可刚巧有道雷电擦着他们身旁劈入海中,这几个修士似乎受了惊吓,纷纷祭出神通,潜入了海底。
幻景再转,这次是在天空之中,有三个各穿黑红长袍的修士,抱臂立在沉云之中,低头来回扫视着海面,任那狂风再烈,这三个人的衣角发梢都不曾有一丝椅,雷光闪烁,俞和只看见他们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一具淡黄se的皮革面罩。
一看这面罩,俞和倒抽了口冷气;坞那夜,袭杀他的黑衣剑修,戴的面罩与这三人一模一样。当时若不是有人暗施援手,俞和趁机暴起,逼得了那人的自行打碎面罩,喷出保命玉符,只怕那晚是要难逃一劫。
元曦收回了手,默立在俞和身后不言不语。此时俞和的心海中,正翻腾着比那天涯海眼处,还更激烈的惊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