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明说罢,双手在胸前一搓,一团苍白的yin煞尸气浑圆成球,中间却还有一行道家玄门正宗的灭魔金篆浮沉沉。方才一番交手下来,他显然对这妖尸法身渐渐指使如意,竟可将尸气和道法相融,这一式道魔合一,只怕威力骇人。
俞和将一口混合着血沫的唾液吞下,胸口剧烈起伏不休,有层层叠叠的氤氲绕着他,玄铁剑在他头顶徘徊着,右手紧紧握着另一支长剑,剑上光华吞吞吐吐。
“看俞和师弟的样子,还藏着什么撒手锏不成?我猜你那先天五行真炁,似乎不能运使随心吧,毕竟是蕴养脏腑的元气,消耗太大难免会伤了根本,师弟你眉纹深重,压制命宫,此时可感觉心脉刺痛,膻中穴鼓胀?那是五行火炁大亏了。此法身有玉清云锦罩这等仙家法衣护体,又有金丹大成的道行,区区五行剑气,只怕是难伤得到我分毫,所以俞师弟还是莫要逞强才好,你这一副脏腑,可是要拿来补养我肉身之物,若弄得七痨八伤,师兄我可不喜。”彭明左手虚托着那一团yin煞尸气,里面有团团灰白se的烟云翻腾,间或闪过道道金se雷光。右手食指与中指的指甲伸出一尺,好似两柄锋锐的短刃,手指交错摩擦,发出刺耳的嘶鸣声。
“如你所说,蝼蚁尚且偷生,我自要挣扎一下。”俞和皱眉咬牙,吐出一注舌尖热血,喷在右手的剑锋上,左手食指蘸着鲜血,在剑脊上点点划划。
可惜俞和这招看起来并未练成的样子,他一连吐了四口鲜血,手指反反复复的划着一个奇怪的图形,却未有丝毫异相出现。
那边彭明本就出身正玄观这等jing修符法的门派,看俞和蘸血画符的生疏样子,禁不字笑连连,“俞和师弟的撒手锏,看来并不灵光,你这左一口有一口的吐血画符,是在逗师兄我笑么?可莫要符箓未成,便血气枯竭而死了……”
嘲讽的话音刚落,俞和的剑锋上忽然有奇光迸she。一个闪烁着丝丝雷光的符篆浮现在剑脊上,即便此时身处地下窍穴,可耳边分明听见头顶不知多高处,猛然响起了一道震荡寰宇的雷鸣。
一道紫se的炫目雷光,竟隔着几百丈泥土大地,直接降临到这地下空洞中,正劈在俞和的长剑上,剑锋好似把这雷光完全吸了进去般,登时那一柄长剑化作三尺雷芒。
这雷霆之力何等暴躁,只见俞和的衣袖刹那间化作飞灰,手掌上血肉绽开,长剑脱手。
彭明浸yin符法数十载,可也没见过一道血符箓画成,就凭空召来天上紫雷直落入地底的情形,尸妖法身那对惨白的眼球,几乎从眼眶中瞪得脱出来,他左手一挥,那团yin煞尸气便朝俞和飞来,右手在脑后一拍,张口吐出一道金光和一道血光,两道光芒迎风一展,朝俞和当胸直撞。
“接招!”俞和伸出血淋淋的右手,剑诀一指,那三尺雷芒电闪而出!
那yin煞尸气与一金一黑两道光芒,与雷芒交穿而过,就像败草遇见真火似的,一瞬间化作乌有。雷芒破空,朝他胸口疾刺而来,彭明根本来不及躲闪,双臂在胸前交错,想要抵住这道雷芒。
“噗嗤”的一声,长剑穿透了妖尸法身的双臂,直贯入前胸,剑锋从身体后背透出半尺。这彭明仰天张口,却没能再发出任何的声音,只见一道夺目的雷光从他口中冲出,紧接着头颅七窍里,全都迸she出道道雷芒。
随后从这妖尸法身的周身每一个毛孔中,都绽出丝丝雷火。整个身体从那飞剑刺入的地方开始,只三次呼吸的时间内,就完全变成了纷纷扬扬飞落的灰se碎屑。
俞和自己也被这一剑惊呆了,直到那把飞剑坠入潭水,滚烫的剑身和冰冷的潭水相激,发出类似剑胚淬火的哧哧声响,这才醒转过来,招手摄回长剑。
“你这是神霄天雷?不对,就算是神霄天雷也不可能有如此威能,你这是什么雷法?”
谢年生已经睁开了眼睛,刚好看到这惊心动魄的一剑,骇得面皮直跳,口中喃喃的念叨着。
俞和转头看了一眼谢年生,他不知道该不该回答,也不知道要如何回答,这雷法来自云峰真人与他同探的那座古修洞府,记在那张故弄玄虚的银箔上,俞和将银箔上的文字反复读了有上百次,可依然云山雾罩,完全不知道讲的是什么道理。但幻境中的少年似乎已经参透了银箔上的雷箓法诀,不知道多少次施展这一招御雷剑法,每次使出无往而不利,再强横的对手也是一击之下灰飞烟灭。
俞和虽然记得那召来雷光的符箓,但自己从未敢真正试过此招,他生怕符箓一成,当真晴空霹雳,落下的雷光会惊扰到其他同门,万一引起什么轩然大波,那就不好收场。
所以他其实根本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雷法,故而没法去答谢年生所问。
谢年生见俞和沉思不语,忽然心中一凛,这才想起修道中人的禁忌。这别人暗藏的保命秘术,岂是随便能问的?
在谢年生的眼里,此时的俞和,可绝不再是个初出茅庐的稚儿。只凭一人双剑,能与金丹大成境界,被人收做法身,还身怀护体奇宝的尸妖大战数合。最后一式唤来九天紫雷附剑,硬碰硬的一击,将尸妖打成飞灰,这是何等道行?只怕他通辰道宗的宿老们,也没有这般威风。
你看到了人家的暗招也就算了,还要追根究底的去问,碰上xing子yin鸷偏激之士,恐怕翻手就是一剑飞来。当下谢年生冷汗涔涔,挣扎着撑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