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第四盘,果然朝俞和劈落的剑气更加凌厉。俞和依旧脚下踩着毫无章法可言的步子,连连辗转腾挪,朝前走去。第四盘走了快三十息才到了第五盘,而这第五盘堪堪了走过一大半时,俞和忽然叹了口气,转动竹扫帚,以帚柄为剑,点碎了一道当头劈落下来,避无可避的剑光。
山崖上的弟子们齐声惊呼,然后尽都长出了一口气。原来俞和并非真的能够全靠脚步身法走过十八盘,到后面剑气愈发密集,还是不得不出招格挡的。
俞和这一出手抵挡,诸位掌院真人也纷纷露出了果然如此的神情。意院掌院问天枢院掌院道:“师兄,你看俞和此子,究竟能走得到多远?”
那天枢院掌院斜眼看了看宗华真人,见宗华真人并无什么反应,他才冷笑一声道:“仗着歪门邪道、投机取巧之术,断不可能走得完解剑十八盘!以此子的道行,我看他最多撑到第十盘。不过据说此子还身怀奇术,便算他能多闯过一重杀阵变化,当殒于第十三盘左右。”
意院掌院转了转眼珠,笑道:“师兄可愿赌上一局?”
“如何赌法?”这两人把话题一起,周围的掌院真人全都凑了过来。
意院掌院道:“若此子走不过第一十三盘,那便是师兄你赢了;但若他走的过第一十三盘,那就算师弟侥幸得胜。师兄可有赌注押下?”
天枢院掌院哼了一声道:“师弟倒是颇为看好此子。但无论此子如何品行恶劣,终究还是门中弟子,我们赌他何时身殒,只怕不妥。”
可这位天枢院掌院的话音未落,其余掌院真人中有好事者,已经取出了灵物,纷纷下注。天枢院掌院又望了望宗华真人,看这位清微院掌院始终不发一声,于是天枢院掌院也摸出了一口灵剑,插在了脚边,算是赌注。
第五盘谷道中的俞和以帚柄为剑,前后挥出了三次,才走到了第六盘谷道中。而第六盘谷道走了足足一盏茶时分,俞和统共出手十七次,才穿过了解剑十八盘的第一重杀阵变化,走到了第七盘谷道的入口处。
这四、五、六三盘走得虽慢,但俞和依旧是安然无恙。而他身后留下的那条二尺宽的小路,也还是扫的工工整整、分毫不乱。
这无名杀阵的第二重变化,也就是第七、八、九三盘,俞和迈步走去,已然不再如之前那么轻松写意。人在谷道之中,身受百道剑光来回攒击,好似被百位高明剑客执剑围攻。俞和脚下的步法依旧古怪,但他总能将身形挪移到剑势最为薄弱的地方,而手中的扫帚柄也舞动开来,把漫天剑光拨的四散飞旋。
不过这七、八、九三盘谷道,走过去所用得时间,比四、五、六三盘还略短一些。俞和一路挥舞着扫帚朝前走,旁人或以为俞和在忙于招架,可偏偏脚后那条二尺宽的曲折小路,仍然清扫的一丝不苟。
山崖上的罗霄弟子心中越来越惊骇,解剑十八盘杀阵走过了一半,阵中剑光凶煞至斯,可俞和非但没有拔剑,还用的只是一支粗笨不堪的五尺竹扫帚。以竹帚为剑也就罢了,那些十八盘剑阵中的剑光,不仅碰不到俞和的衣角,连帚丝被没劈落半根。
此时谁都能看得出来,俞和根本就是在故意藏拙,他就是要演给罗霄门人看一看,这传说中杀人如割草的罗霄解剑十八盘,走到一半,连他俞和的剑都逼不出来。什么凌厉的剑光,什么凶煞的阵法,就直如院落中的枯枝败叶一半,只消拿竹帚挥一挥,便能破得干干净净。
期待俞和走完十八盘的人,他们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而也有的人,就是来看看俞和是怎么死在解剑十八盘中。此时的他们,觉得自己的脸上在隐隐发烫,似乎俞和把竹扫帚狠狠的抽打在了他们的面皮上。这些人咬紧了牙关,攥紧了拳头,浑身暗暗使力,似乎想要把气力注入后面的九盘谷道中,注入那些还未飞出剑光的长剑之中。
走到第十盘谷道前,俞和转动竹扫帚,挽了个硕大的棍花。他回头望了望山崖上的罗霄门人,露出一脸意味深长的笑容。只听见俞和忽然清啸一声,伸手一拨帚杆,那一柄五尺竹扫帚化成一片车*小碧青色的光影,直朝第十盘谷道撞去。
解剑十八盘中的无名杀阵,似乎也被俞和的轻蔑激怒了。虚虚实实的几百道剑光好似滂沱暴雨,直朝俞和当头罩下。
当旁人皆以为,俞和定要在这第三重阵法变化之下,受到重重阻滞之时,俞和又一次未令他们如愿。
只见俞和的身形好似化入了那片碧青色的光影之中,他当真以帚作剑,施展开了将身合剑之术,掠过第十、十一、十二盘谷道势如破竹。仅仅一十五息不到,俞和已然笑盈盈的站在了第十三盘谷道之前。身后一条二尺宽的小路,从第一盘入口处直达脚下。
凡是期待俞和闯过解剑十八盘的弟子们轰然叫好。而那些心怀恶念的人,只能沉默不语。
意院掌院脸上笑开了花,他拊掌道:“愿赌服输。师兄,此时你可莫要再想把这灵剑收回去了。”
“你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