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看来,在能从黄云中逃出来的修士里面,倒要数俞和三人最是狼狈。
那碧云寺掌门峋石真人威风凛凛,他大袖飘飘,有万道仙霞在身边缭绕,头顶上浮着黄皮葫芦,一道黄烟自葫芦口冲出,在空中结成方圆十里的黄云,那黄云中依旧有风沙呜呜怪啸,不时爆起一团光焰,或传出惊心动魄的惨嚎声。
而峋石真人祭使这件威能浩大的葫芦奇宝,不但不见他有真元萎靡之相,反而是一身气机节节高涨,似乎那些在土煞黄云中身死的修士,一身jing气神三元尽被葫芦所噬,还会反哺给峋石真人,助涨他的修为。
就看峋石真人长笑一声,把手一招,六位碧云寺的真人对着那几个红袍赤脚的修士一掌打出。“轰隆”的一声巨响,一只几近百丈方圆的遮天巨掌飞出,只这一拍之下,就有两名红袍修士的身子炸碎成一蓬血雾,其余红袍修士尽被震得倒飞了数十丈,人人口喷鲜血,几乎差一点就被重新打入到天上的黄云中去。
未死的红袍修士头也不回,各自化作一道火线,朝北面天际飞逃。
一掌震退了纵火烧山的旁门修士,峋石真人气势更盛。他双目如炬,朝天一扫,刚好看见俞和等三人。只见峋石真人手腕一翻,六位真人又是齐出一掌,直朝俞和这边破空打来。
“亮出玉玦!”俞和一看碧云寺六真人的掌势笼罩过来,急伸手掏出怀中的se玉玦,高高举过头顶,宏声喝道:“这就是碧云寺峋石掌门的待客之道么?我玄真子赴约而来,却原来是自撞死门!”
祁昭早把玉玦握在了手中,一看俞和亮出了se玉玦,她也把手中的碧se玉玦举起。忻娘冰雪聪明,自然知道俞和的用意,就听祁昭也大声喝道:“养毒教祁昭今i带玉玦来碧云寺,想不到却死在此地,诸位道友若是见了,恳请将此噩耗传回我养毒教百花谷总坛!”
“还有我百越教木元昌,我家大蛊主定会替元昌报仇!”木元昌居然也掏出了一片漆黑的玉玦。原来这最后一片玉玦,果然是落在了百越教的手中。
黄、绿、黑三片玉玦一出,登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俞和目不转睛的看着打到近前的百丈巨掌,心中砰砰乱跳,他屏住了呼吸,强压下那几yu破体显化出来长生白莲法相。
祁昭和木元昌尽都满头冷汗,身子轻轻发颤,他们看了那红袍赤脚修士受这巨掌一击之后的惨状,自也知道若被这百丈破空掌印打中,定是一个十死无生之局。
这巨掌印飞到俞和面前堪堪五丈,俞和已觉得周身好似被铁索紧缚,头发根根倒竖,面皮发冷发僵。就在祁昭和木元昌两人已闭目待死,俞和正忍不住就要显化出白莲法相与万化归一真符之时,峋石真人忽然断喝一声,双手猛朝下一压,这百丈掌痈乎是擦着俞和的鼻尖,转而朝地面按去。掌印中凝聚的真水之力散开,化成了一大片雨雾,顿时将残余的三味真火和漫山野火一齐浇灭。
明亮的火光骤然隐没,只剩下清冷的月光和点点星光,照耀着已被烧成了焦土的碧云山。
“原来是前来赴约的道友,还有祁姑娘和木师侄也在。老道方才三番五次出声示jing,招我碧云寺众宾客躲进镇门大阵中,以避灾祸,可为何三位却还在留外面?”峋石老道的声音,带着一股明显的斥责之意,两眼中奇光湛湛,望定了俞和等三人。
祁昭抢上一步,满脸愤愤的回应道:“峋石道长,你叫我们住在竹月别院,可那木拙子和巨颅子分明存了歹念。一到夜晚就暴起发难,似乎想将我们斩尽杀绝,夺走我们的玉玦,独享仙府机缘。你看随我而来的两位师弟,还有跟木师兄一齐来的九位百越教师兄,加上拿着大刀那几个粗男子,尽都惨死在他们的手上。我与木师兄斗那木拙子和巨颅子不过,被他们追杀了上百里,幸亏撞见这位玄真先生,得他出手相救,才侥幸逃得不死。”
忻娘故意把百越教九位蛊修的死仇,尽数扣在了木拙子与巨颅子的身上。峋石真人听了祁昭这么一说,自然心照不宣,他脸上的寒意悄然散去,紧皱的眉头也舒展了开来。
祁昭接着道:“玄真先生打退了那两个怪人,我们便远远看见碧云寺起了大火,当下也顾不得替同门报仇雪恨,急忙转回来,想助道长一臂之力。哪知才到了这里,正撞见道长你大展神威,祭出葫芦奇宝破敌,你那黄云忒也厉害,竟把我们也一并卷了进去,还是多亏了玄真先生手段高明,才救我们脱困,不然道长你可要把我与木师兄都打杀了。”
忻娘说到这里,大阵中的峋石真人脸上已堆满了笑容。他拢起双手,对俞和作揖道:“多谢玄真道友的援手,才不使峋石误伤了碧云寺的贵宾。峋石道行浅薄,方才形势又是危急,故而护寺心切,以致手下失了方寸,加上此等远古重宝委实难以运使随心,险些铸成大错!玄真先生请受峋石一拜。”
口中说是一拜,其实峋石真人也就是拱手一揖,略点了点头而已。不过俞和摆了摆手道:“举手之劳,不足挂齿,峋石掌门多礼了。我看贵寺外敌未退,此处不是讲话的所在,还请峋石掌门引我们入阵躲避。”
“自当如此。”峋石真人朝寺中一招手,自有数十个碧云寺的弟子御空而起,手持灵符化开了阵法的一星,引俞和等三人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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