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鬼的话仿佛是戳中了肆意心中某个要害,顿时胸口一痛,像是落下一片漫无边际的空白,又突然骤缩紧迫,炸裂出密密麻麻的不安与心慌。
另一边,趁着血鬼分神,封奕又忽闪至他身后。这次并不仅仅只是闲来无事凑近点说句话,而是抬手实在劈下一掌。
掌风落,余下一阵轻风。
“唔额”血鬼呜咽一声,脸上面具裂出数道细缝,碎片稀稀拉拉掉落一片。露出了藏于其后的真实面目。
“你!”血鬼似乎对当众露出自己的脸非常无法接受。
“人都到齐了,你还带着这烂脸做什么。”封奕沉声道。
血鬼长年居于地底,肤色已经不能单单用白皙去形容了,那是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惨白,隐隐还发着黄黑。当下又受了封奕一掌,虽没有如同面具般直接毁容,但也没好看到哪里去。头顶发丝间不断流下暗红色的鲜血,顺着额头滑进眼睛,积满后再从眼眶中流出,一时间真是像给人剜了眼珠般,血泪直淌。不一会儿便是满脸血痕,惊悚得叫人不忍直视。
血鬼立刻摸了一把脸,转过身瞪着血红的眼睛道:“你敢伤我!凭你也敢伤我!”
血鬼叫嚣的异常难听,有几处字句甚至破了音,眉峰高高挑起将脸上数条血痕拉扯的更为扭曲。
肆意这才终于看清血鬼正脸,瞳孔瞬间骤缩。嘴中呢喃道:“逐言……”
逐言……
竟真的是你……
从封奕第一次念这两个字时,她便暗自为之一惊。再联想到血鬼口中几次挂在嘴上的师姐,她不想怀疑都不成。
曾经在离宫时,她有过一个师弟。名字也叫逐言。但那时魔教夜袭,离宫尽毁,宫中内外皆被火海吞噬,高墙内除了逃出来的几个外室宫人和侍从,几乎无人生还。即便是侥幸逃脱,又怎么可能不老不死,长存八百年之久。
心中思虑着,肆意已是下意识走到了封奕身侧。
依旧无人发觉,除了封奕。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肆意道。
“不是我,而是你应该知道。”封奕未发声,直接耳内传音道。
“你到底是谁?”
“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封奕懒洋洋道。
他这么说,肆意便不知道该怎么接了。
洞穴门口,无极全程的反应几乎和肆意差不多,只是更多的是类似于意料中的始料不及。
“你居然用她的血肉养这片桂林!”无极盯着上方插于树根间的铁剑,难以置信道。
听无极这么说,逐言面上狰狞之色愈加浓烈,道:“是啊,怎么样!是不是特别好看!哈哈哈!要不要我替你数数这百年来上头那片黄土被多人践踏过,尿过几泡尿,拉过多少屎啊?!”
听他说的极为粗俗恶劣,无极忽然一怔,像是想到了什么,怒道:“是你!原来是你!这八百年来都是你!”
逐言话锋一转,道“是我又怎么样!当年若不是师尊非要收了我那位半神师姐,离宫又怎么会破!我又怎么会落到如今这步田地!你们倒是得道飞升逍遥快活去了,偏偏我为什么就非得要死无葬身之地!”
“那也是你活该!你这个疯子!”无极再也听不下去,打断他的话,化出白玉神棍便要敲上去。
眼见棍棒将落,逐言却不闪开,依旧狞笑着望向无极。
肆意在一旁边静观其变边沉心梳理个中事理,待回过神便看到这样一幕。心中暗道不好,她还有话要问逐言,若是被无极敲死了就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