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有不少的选择,有的时候玲琅满目、让人目不暇接,有的时候这个选择也被称作——没有选择。
省去了在一条条长长道路之上岔路口的徘徊,抛开了缠绵于细枝末节的犹豫不决,唯一就意味着无可奈何,以及笃定。没有后悔的余地,一去不复返浩浩荡荡地前行,时光便在其间阐述着你的造化和际遇。
那天,离别的情绪让她有点失态,或者说冰天雪地中开凿的坟墓太过于难舍,她就想好好记得这个地方,等某一天自己长大了,有足够能力养活自己了,再回来给这个名为“父亲”的男子,清扫坟前,以尽孝道。
虽不是自己真正的爹,但朴实无奇的长孙盛却是个好父亲,可惜她在他生命的最后一刻,也没能亲口承认这一点。
当时,长孙茉望着长埋于地的父亲,她无从得知自己是在流泪,还是已经泪无可泪,正如这茫然而不可预计的未来。
有些人,有些事,有些感情,在有的时候并没有来得及表露出来。
可这并不代表它不存在,甚至,它还会在心中酝酿发酵,沉淀得更加深刻,刻入骨髓。
顾云是阳光向上的,一路上他努力地想让女孩从愁苦悲伤的情绪中走出来,可是收效甚微,他只觉得长孙茉应是沉浸在对往昔的追忆之中,又或者是惶恐于对未来的未知,整个人显得神情恍惚,话也不愿多说。
前面的道路,向着远方无限制地延伸出去,一旁的人影恍如虚化的背景。
“尽头,在何方?”
长孙茉喃喃自语。
在这个世界上,投胎也是门技术活,有的人生来就是富贵之人,哪怕他被教养得再混账;有的人少时就可以作威作福,不管他人死活;而有的人还没有出生,就已经注定了要风得风,就算要天上的星辰,也有人不顾一切为他去摘。
可惜我不是他们,我前世不是,今生更加不是。
不过幸运的是,前世我有个爱我的妈妈,今世我有个爱我的爸爸,然而又不幸的是,前者相伴二十二年终究时空错位,她一定很伤心吧;后者更是只相伴了两日有余,就匆匆撒手相弃。
可正因为如此,我才不能够自暴自弃,不能放弃希望。
“咳咳,山灵城还有几十里,咱们今天就在这谦已城中住下吧。”
一旁的顾云像是听到了她的自语,一张标志性的笑脸凑了过来。
长孙茉脑子里的白雾似乎散开了一些,眼前的事物也逐渐清晰,旋而想到还要跟面前的这家伙同路一到两天,不禁有些气馁。
“喂,长孙茉,你有听到我说什么吗?”
处在沉思的女孩这才回过神来,呆呆地点点头,算是同意了他的提议。
谦已城,名字挺奇怪,听说是由所属离昌国某个功勋卓著的大将军的表字所命名的,规模不小,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其地处两江汇流之处,背靠昌西草原,风光宜人,只是在冬天里失色不少。
长孙茉两人就是从已变为雪原的昌西草原过来的,而这里的海拔确实要低上一些,就连河流也只有发自草原的昌西河结上了冰晶,而另一条唤作谦水的河流却依旧欢快地奔流着。
这就形成了一个奇怪的现象,上游冰封几十里,下游的水却被盘活,鱼儿聚集于此,渔民也聚集于此,海鲜市场在冬季反倒更加蓬勃。
穿越了一条满是鱼腥味的街道,两人来到了一个客栈,名字很普通不说,站了这么一会儿,还没有迎上来的店小二就不科学了。
难道是很忙没空招呼客人?不对啊,大厅里明明没几个客人,最奇怪的是连掌柜的也不见踪影。
“有没有人啊,没人的话我们可就走了!”
吃饭的时候用这招,百试百灵。
半分钟的无语,没有人回应,正当她拉着顾云准备离开的时候,从里屋传来了一声响动——
“哐当”,这是一种接近于金属碰撞地面的嗡嗡声,它空气里回荡了片刻之后,便停止了下来。
客栈内涌动的暗流仿佛对顾云是一种致命的诱惑力,环顾四周,不算整洁的内部装修,老旧的桌凳摆设、灰暗的墙壁都让人无所适从。
若有似无的阳光,透过纸糊的窗投射了下来,长孙茉抬寻了过去,想要抓住这压抑得让人透不过气来的氛围中唯一的一抹亮色。
“等等,你要做什么?”
长孙茉的心中没来由地涌起一阵担忧。
干燥的风,顺着本就打开的门卷入了些许尘埃,一切变得寂静无声,似乎所有的响动不约而同地被稀释在了诡异的客栈大厅,可这却是短暂的——
“你别过去,让我来!”
还没等到顾云回答,一声尖锐的近乎于撕心裂肺的喊叫,就像是平地炸起惊雷一般,满满地灌入了顾云的双耳:
“来人啊,救命啊,杀人了!!!!”
得,这几天的胡吃海喝算是没有白费,气力十足啊。
这么一嗓子得亏你不是男的,要不非得被弄进宫去当个大殿外头扯嗓子唱喏的公公!
话说一想起这几天对方吃饭的那个架势,顾云就一阵胃疼,说她是狼吞虎咽已经算是客气了,他一直在想长孙茉这该是多少天没吃饭才能如此?
可看到第二天她依旧不改作风,终究还是想不出来个所以然。
长孙茉闪烁着鬼精灵的眼神,朝着门外的路人极尽煽动之能事,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
而屋里却走出来了一个人,他正惊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