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大一些的丫头也匍匐下身子,在那擦拭得干净发亮的地板上瑟瑟发抖。
原本半靠在榻上的女子坐起身来,头发已经散了一半,却更显得她媚眼如丝,也正是那日在画舫上跳祈福舞的文阙。
她的面上似乎想笑,可是勾了半天唇角,只勾出个越发难看的笑意,两只手紧紧抓住身侧垫在软榻上的丝绸,眸子里的恨意一闪而过。
“姑娘!姑娘!秦家二小姐来了,外头的小厮拦不住,她非要进来找姑娘!”外头又匆匆跑进来个丫头,额头上都是汗水,一入了房门才觉察出不对劲来,这时候慌忙跪下身去。
“姑娘……”这时候声音里已经满是颤抖,连带着身子也止不住颤抖。
文阙姑娘没开口,只慢慢的起身,从那断成两半的玉如意上跨过去。
还没到门口,就见外头冲进来个人。
文阙姑娘迅速调整了面上的情绪,眉眼间都带了笑意,笑莹莹地望着来人,身子轻巧的将人挡在门外,半分不让。“秦二小姐,今日前来,不知有何事?”
秦二小姐的面色也不见得有多好,但脸上的高傲劲倒是半分也不少。见文阙刻意拦住自己的去路,她嘴角的嘲讽之意便更为明显了些。
“文阙姑娘既然已经跟周天师做下那种约定,又如何不知道我来这里做什么?”秦二小姐仰着头,目光里有几分居高临下的滋味。
她那种视线让文阙姑娘不舒服,却还是挥手遣退了追上来的家丁婆子,复又注视着眼前的秦二小姐,“二小姐此话,文阙就有些听不明白了。”
两个人话语中难免有些争执意味。这时候房中跪着的三个丫头便都不敢这般呆着,忙低垂着脑袋起身,跟在文阙姑娘身后。
秦二小姐见到此景,也明白自己并不占据上风,心底却没什么惧意,反倒是说话时候越发肆无忌惮了。只伸手一点点指着文阙姑娘的胸口处,带了几分轻蔑与不屑,“你,别以为有周陟给你撑腰,就可以随意践踏他人性命。他要你做其他什么,我管不着,可是如果你们联合要害我的性命,我也断然不可能装聋作哑地当个傻子不是?”
那种轻佻地行为让文阙姑娘觉着气愤,除了刚刚家败那一段日子,她便再没受过这种屈辱对待。本来文阙也不是个好惹的性子,原想着给这位身世可怜的二小姐一个台阶,也算是给周大人一个面子。
谁想到人二小姐压根就是来挑事情找麻烦的。这时候再忍下去,连文阙姑娘本人都会怀疑几分,这究竟是不是她自己了。
“我原不是个斤斤计较的人,”文阙姑娘终究是动手了,她一手抓住秦二小姐伸过来的那只手,面上的笑意半分不减。
跟在文阙身后的几个丫头大多惊呼出声,待文阙略微转了视线,便都吓得又跪下身去。
丫头们诡异的表现也让秦二小姐觉出几分不对劲来。眼前这个美艳的文阙姑娘,似乎并不只是世人眼中所见。
正应了秦二小姐的猜想,她被文阙姑娘握住的那只手上忽然传来一阵疼痛,刺骨而又剧烈。
“你做什么?!”秦二小姐使劲地抽着,想要将手从文阙的控制中抽脱出来。
明明她已经用了很大力气,可是却也没办法从文阙姑娘手中脱身,那股刺骨的疼痛感越发剧烈,只让秦二小姐脸色巨变。
文阙脸上有些诡异的笑意,那五官依旧带着不同寻常的魅惑,“二小姐,做官家小姐的,都得明白一个道理。礼义廉耻,当是将礼放在第一位。可是我瞧着二小姐今日泼妇般的作为,莫说礼了。竟然连大家小姐的廉耻之心,都不要了吗?”
这反问激怒了秦二小姐,本就心怀恨意与怨气的秦二小姐忽然间就有了力气,一下子将自己的手从文阙姑娘的控制中脱出来,眼看着那原本皙白的手背竟被勒出几道青色,秦二小姐脸色骤变。
“本小姐就算再不堪,也轮不到你这个戏子与我讲礼义廉耻!你与周陟的恶心事情,坊间都传的清清楚楚。既然要害到我头上,我又怎么能继续放任你们?”秦二小姐一甩衣袖,眸中尽是恨意。
“我既没有触怒天,也没有犯了法,却生来就得承受这种罪名。如今好容易长大了,眼看着就可以闯出去,却偏偏有你们,拦着我!”她指着文阙姑娘,两个人现下却都出奇一致的平静。
文阙姑娘安静,是因为她忽然间明白了秦二小姐到这里来的缘故。确实,周陟是与她商量过,问她能不能将秦二小姐身上的灵力转接到周陟身上去。
天师一行,不止看重努力,更看重天赋。否则当初姜文茵,也不会被封为百年一遇的天才天师了。
周陟本身的天赋算不上差,可也是有限,这决定了他这一生绝对无法与姜文茵或者宋毓那种天才做比。可是他生来傲骨,这些年先后屈膝与姜家与宋毓腿下,就已经足够隐忍了。
又怎么能眼睁睁看着自己一辈子都这么隐忍呢?
更何况,他还有着秦二小姐这个大招。
别人不知道,可是文阙姑娘却早已经将周家的大小事情都打听了个清楚。秦二小姐就是与周二公子一胎生下的龙凤子,当初因为那预言,不得不送走了一个。
文阙还知道,这被送走的秦二小姐身上,怀着并不输给姜文茵的灵力。这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秦二小姐,按道理来说,绝对不应该活着。可是周家让她活了下来,因为要取用灵力,必须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