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字一句都像做梦一般,鹿俊张着嘴,手指着眼泪都快要忍不住的安又歌,一直被压抑的感觉就要喷涌而出。
如果说他乡遇故知是人生四大喜,那么鹿俊这样的他乡遇故知,可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本来随遇而安的鹿俊,在偌大的**城,感觉孤立无援,竟然还能有这等奇遇。
安又歌虽说有心理准备,但是本来准备好的说辞还是没有完全按照剧本走,本来想观察些时日,万一他心术不正,万一他蠢笨不堪,那该当如何?
险死还生,见识非凡,那就赌一把又如何,孤独,处在人海中的孤独,安又歌都无法回顾这几个月是怎么过来的,无处可说的苦闷,一觉醒来,时光回转,就成了纤手细骨的少女,任谁都无法一下子接受,好不容易在这个陌生的世界看到了一丝希望,还顾忌什么呢?
深夜寻访,安又歌自然是知道如今礼数,对女子来说有些不妥,但是还是来了,孤身而来。
“你-,你-你也是,也是”
“对,是-”安又歌也是笑中带泪,不停地点着头。
“哈哈哈,做梦吗?不是,不是,这不是做梦,是真的,是真的,你也是,我也是,”鹿俊也是如疯似癫,又定睛看向安又歌,似乎要分辨她是真是假,突然抓住了安又歌的双手,鹿俊顾不得感受着柔弱无骨的纤纤十指,手指颤动,还是用力的握着,骨节都有些泛白,“哈哈哈,天可怜见,我鹿俊有伴了-”
平息下来,二人那眼里分明都写着,可算找到你了。
“你,你再拉着我,我可喊非礼了。”安又歌也是带着哭腔,强撑一句。
嘴上虽这样说,可是安又歌也是反手又握紧了鹿俊,手指纠缠,两个人都在确信着这种真实而又梦幻的场景。安又歌听着鹿俊的自言自语,不由得也是心中想笑。这高兴是心意相通的,怎么也忍不住,两人放声大笑,也不管吵不吵得到旁人。
“来坐,慢慢说。”安又歌感觉到上的力道小了,顺势又捏了捏鹿俊的掌心,然后把手抽了出来。
鹿俊倒是还没完全回过神,也不由自主抓紧了面前的白瓷杯,水温还在。
“安医师。”
“叫我又歌。”安又歌用衣袖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深吸一口气,换上笑容。
“又歌”鹿俊长吁了一口气。“重新认识一下,我叫鹿俊,呦呦鹿鸣,清新俊逸的鹿俊。”
安又歌白了一眼鹿俊。
“便是陪你酸腐一下,此生若能悬壶济世,安身立命,当歌以咏志,又歌以抒情,方为安又歌。”
“其实说起来,你是怎么还是医师?”鹿俊突然想起来了。
“我本身就会一些医术,歪打正着,王鹊代父收徒,我便成了这王氏医馆的二把手。”安又歌神色逐渐转冷,目光低垂,鹿俊看起来,倒是和卓厉有两分相似,不是杀伐之气,而是那种自信。
“本来我这种无神论,是对这些东西嗤之以鼻的,但是现在这种境地,让我不得不信,举头三尺有神明。”
“若是有神明,能来保护我在此安身立命,仅此就好。”安又歌的眼神逐渐恢复清明。
“我睁开眼时,满目血腥,这具尸体也是早已是冰凉,只知道拼命地跑。”
“境地如此,我父安塘对我倒也是不错,王鹊也对我有恩,倒也能立下脚。”安又歌笑了笑。
“恩,安身立命,说点开心的,定下亲事没?”安又歌一个愣神,正对上鹿俊促狭的笑容。
“你个混蛋。”安又歌笑骂着,作势欲打。
“不过鹿俊,你打算怎么办?”安又歌平复了一下心情,“在这,陌生的世界。”
鹿俊听到这问题,不由得楞了一下:“怎么办?”说话间神色不由得有些暗淡。“天无绝人之路,你我能相逢于此,莫大的缘分,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城中虽说已是宵禁时刻,但是周朝的宵禁本来就没有太过分严格执行,更何况这**城,有**候府在,自然可保得百姓平安,所以一般只要有具体事项说明,就算是卫队在宵禁时碰到外出的人,也不会太过分追究。
城东的胡同里,一个黑影正穿梭其中,不时的在各大客栈门口停下来,似乎在张望什么,嘴里还哼着江南的民间小调,手中铜钱变换着花样,在手指间翻来覆去。
“梅花说的什么客栈来着,名字这么长我哪记得住?”黑影自顾自的说着,“好好地曹家二十七口人,唯独到这最后一个倒是命硬,中了摧心掌还不死。”
转身刚过一个路口,突然前面两个身影进入了视野,卫队?不是。似乎还在交谈。
“给你说了你伤还未好,几步路,我自己都走回去了。”听声音还是个女子。大半夜的出来闲逛,不知是哪家姑娘,有伤风化。
“伤势无碍,你也不用如此谨小慎微。”另一人却是个男子,听着口气两人还是故交。不过这口气听起来好像有印象啊,对,这不就是我要找的那小子吗?
定睛一看,文士襕衫,虽然走路姿势有些怪,但是面容不会变的。黑影低声暗道“着-”,手中铜钱当成暗器丢了出去。破空之声凌厉,直奔咽喉要害。
安又歌见天色已晚,提出要回去,鹿俊心想也是,古风尚存,这对人名声也不好。再说毕竟刚认识,说是知交还有些为时过早。鹿俊送她出了客栈,走到城北也就不过半小时的脚程。
刚转过一路口,还没说来那个句话,鹿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