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莫要妄自菲薄,姐姐可是听说。近日妹妹特地请了宫里的罗画师,来替妹妹教授绘画,加上妹妹的刻苦,想必已有一番成就。”
陆月白审视着陆月瑶,片刻后,冷笑道:“你我姐妹较劲到今日,也是该有个了结了。妹妹我说话懒得拐弯抹角,就直言了。姐姐,再过一月,我就要嫁入元王府。从今往后,你走你的独木桥,我走我的阳光道,你我井水不犯河水。我于你而言,再不是威胁,再不是阻碍。你若还费尽心思处处针对我,未免太过多此一举了。姐姐,我累了,我只想安安静静过日子,你若觉得我碍眼,左右不过一个月时间,你连两辈子都熬过来了,还在乎这么一小会吗?”
闻言,陆月瑶刚开始有些愕然,可随即她的语色却变得意外亲切:“哎呀,妹妹这说的是什么话呢?若妹妹不想让姐姐看画,姐姐不看就是了。”
陆月白确实厌烦了陆月瑶,而对方当下的样子,却让她眼中透过一丝讽刺,也透过一丝悲哀。
陆月白转身就要离开。
陆月瑶却唤住她:“妹妹留步!”她并步绕到陆月白跟前,慢声细语:“妹妹何苦这样?”
陆月白挑眉反问:“这句话应该我问你,你何苦这样?”
陆月瑶玩味地笑了笑,侧身盯着不远处的花丛:“好吧,妹妹既然如此直白坦诚,那姐姐也便有话直说了。妹妹说的没错,妹妹作了元王妃,于相府,于陆氏一族,于我皆有道不尽的好处。姐姐我还不至于糊涂到那般境地,明明已得优势却还穷追猛打。既然妹妹已不再是我的威胁和阻碍,那你我何不做一对好姐妹?”
陆月白一怔,仿佛听到了全天下最大的笑话:“好姐妹?呵,好姐妹?姐姐,我看你不是疯了就是傻了。我们这两类人,怎么可能会做好姐妹?”
今日的陆月瑶,竟出奇的好耐性:“妹妹,没有什么不可能的。别的我就不多说了,你好好逛花园吧,姐姐先走了。”
而陆月白的脚步比陆月瑶更快,对其没有任何回应便已走远。
又过了几日,陆惠竟亲自来了陆月白这一趟。婚期将近,他所关心的,是女儿所写的婚诗。
陆月白淡然地言道:“父亲还请放心,婚诗女儿已经写好了。”她将自己所写的婚诗拿出来,给陆惠过目,同时又给他看了自己所画的合欢花,阐明了自己的想法。
陆惠自内心深处是意外的,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陆月白此时的才情已远远超出了自己对她的认知。
“倒还是个风雅的主意,只不过你什么时候能完成?需要遣人来帮你吗?”
陆月白道:“大可不必,但女儿需要父亲答应女儿一件事?”
陆惠问:“何事?”
陆月白回答:“接下来女儿马上就要开始着笔作画了。但在这府里,人来人往难免受干扰。所以,女儿还请父亲允许女儿去沁庄租间小苑,小住个几日。在那里安心地将定稿完成。”
陆惠想了想,答应下来:“也好。为父再派几个家丁保护你的安全,起居的话,就让芷兰跟着你去那照顾。”
陆月白点点头:“谢父亲。”
陆惠交代完就转身离去,人到门口时,陆月白却忽然唤住他:“父亲请留步。”
陆月白走上前去:“女儿还有一事,希望父亲能替女儿保密。”
陆惠回头讶然。
翌日,陆月白同芷兰收拾好东西后,便将所改的初宵看婚拿了出来,压在书桌最显眼的地方。随后才去了沁庄。到那之后,陆月白大大方方地解开腰包来了个“乾坤一掷”,租下了沁庄里最别致的小苑。
住在小苑中,陆月白感到格外的清静,至少她的内心是安宁的。风过,屋檐下的琉璃风铃便发出清脆的声响,十分悦耳动听。
陆月白躺在长廊中的小塌上,望着庭院里的景色。她心中不由感慨,原来这就是笑看花开花落,坐看云卷云舒呀!
这可比相府的日子惬意多了。若是可以,她真希望能够拥有这样一间属于自己的小苑。不管是基于穿越之前,自己所过的忙碌而乏味的生活;还是穿越之后,处处遭人算计的日子。采集东篱下,悠然见南山,陶公所言,又是多少人所向?
小憩过后,陆月白便开始做正事了。由于心无杂念,她的发挥竟比往常还好些。朵朵合欢像是在纸上落地生根,竟自发绽放,妙不可言。
待那九副合欢花图完成,陆月白欢呼一声,往小塌上一躺,终于可以休息休息了。
她在沁庄休整了两日,方启程回相府。
陆月白格外重视自己新出的墨宝,装画的箱子不曾离开眼皮底下。马车行驶到半途,陆月白突然说道:“还是现在就将这些东西送到元王府吧。”
芷兰愣了愣:“现在就送过去。”
陆月白点点头:“你去吩咐车夫,先去元王府。”
岔口处的马车改变了原先的轨迹,驶上了另一条道路。然而陆月白不放心的,却是相府那些马鬼蛇神。
离婚期只剩半月,陆月白试过了宫里送来的凤冠霞帔,选过了成亲当日所戴的珠宝首饰。余下的闲时,便只有换着花样地去打发了。
日子过得风平浪静,再没有人无端地找她麻烦。只是忽然有一日,陆月白还在房中专心致志地阅览着一本诗集,芷兰却来报:“小姐,大小姐请你去她那园子里一叙呢。”
陆月白以为自己听错了,登时笑呵呵地言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