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弘成先听冬雪说了来人是谁,等到春蕊带着老邵从栈道走来时,他老远就认出来了,这个人的确在书院见过。
老邵没有看到阁楼上的纪弘成,却在半道的避雨亭下看了半天鸽子。有几只鸽子见到老邵,从亭檐上飞下来,落在了老邵的肩上。
纪弘成暗道,人才啊,若非以后还需要老邵,现在就想招他入水西大学堂,专门开一个养鸟的科目。
老邵和春蕊逗弄了半天鸽子,才朝修月居的阁楼走去,纪弘成也走到楼门口迎接。
老邵躬身行礼道:
“拜见纪师!”
纪弘成知道,这个地点,是没人能够看到的,于是把老邵让进来。纪弘成招呼老邵坐下,老邵也不客气,端起冬雪为他也准备的茶水一饮而尽。
纪弘成不忙开口,虽然这位老邵给他留下了信鸽,但他还没有面对面跟这位神秘人物交谈过。
老邵先开口了:
“纪师,老邵为您准备的这些鸽子,还好用吧?”
见春蕊和冬雪出去并关上房门,纪弘成感激的一笑道:
“邵先生费心了,我很喜欢。”
老邵观察了一下这阁楼,其实这阁楼建造的时候,很多木料和砖瓦都是他亲自弄上去的。确认这地方说话安全,于是言归正传道:
“纪师,火把让我跟你带个消息,一水镖局是蒙古军组成的,不过他们此来,不动刀兵,目的是要把大量奸细送入水西,他们想要进入大学堂窥探神机炮的秘密。”
老邵提到火把,纪弘成这才确认他的身份,保持悠闲的姿势呷口茶道:
“邵先生,可知道这批人的准确名单?”
明知没有人看到,但老邵还是很警惕,尽量做出一个访客的客气道:
“准确名单有,这次一水镖局带来的人,凡是最终留下进入大学堂的,都是忽必烈挑选的精英。”
纪弘成微笑着拱手道:
“那就感谢这位陛下的美意了,我照单全收。对了,你是来求那件重宝的吧?”
老邵并不知道这一出是“火把”与纪弘成事先就安排过的,惊讶的道:
“既然纪师已经知道老邵的来意,还请纪师示下,接下来我该怎么做,才能不让胡麻子起疑,又能顺利的把那件东西卖给他。其实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我只知道不是神机炮,也不是马车。”
纪弘成道:
“不知道最好,这样你就会表现得更改自然。这样吧,你回去就告诉胡麻子,说我愿意跟他谈谈,今晚一更十分,让他到水西宾馆“天”号房找我。跟他说,不要让人发现。”
两人又确认了一些细节,老邵才离开。
晚上一更,冬日天色早早就黑了。
水西宾馆天字号小楼,灯光如豆,并不引人注目。
“咚咚——咚”
这是纪弘成跟老邵约好的,一旦是这个节奏的敲门声,纪弘成就知道是老邵带着胡麻子来了。
纪弘成一个人坐在房间里的“沙发”上。这个时代还没有海绵,沙发是用皮革包棉花制成的,这也是水西坊的产品。
他懒洋洋的道了声:
“进来!”
胡麻子推开了房门,老邵没有进门,他把门关上,道天字号周边隐蔽把门。
胡麻子开门见山:
“在下一水镖局胡麻子,见过纪公子!”
纪弘成也不跟他客套,脚依然搭载几案上道:
“听说你知道我手上有一件值钱的东西?”
“是,不过胡某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有一位大主顾让我向公子打听,如果公子有意出手,价格好说。”
纪弘成冷笑着从沙发上站起身道:
“你都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咱们怎么谈?”
胡麻子也冷笑道:
“公子,据胡某所知,这件宝物跟黄金宝藏有关。黄金公子已经交给了水西国库,可有一件重宝,被公子雪藏了,不知胡某说得可对?”
纪弘成眼色一凛,他仔细打量胡麻子,似乎又是在做激烈的思考,片刻之后才道:
“重宝之事,要说有人知道,这不奇怪,纪某人的确在等待一位能出的起价钱的大主顾。可是谁告诉你这件宝物跟黄金宝藏有关?”
胡麻子的眼神丝毫不闪避,虽然表面上很恭敬,却是一副吃定纪弘成的表情道:
“这个纪公子就不用管了,既然是做生意,咱们只管你情我愿。如果纪公子不想出手,胡某绝不勉强。”
纪弘成死死盯着胡麻子的眼睛道:
“你在威胁我?”
“胡某不敢,这将来还要再纪公子的地盘上混口饭吃呢。”
纪弘成冷哼一声道:
“谅你也不敢,那件宝物的事一旦败露,纪某大不了将它毁掉,到时候谅你也不敢让这个证人出面告发。人证物证都没有,水西坊还是我纪某说了算,到时候你就别想在水西地界挣银子了。”
胡麻子听纪弘成分析的滴水不漏,态度一下子就软了下来:
“纪公子,胡某只是要替主顾办事,你知道我们镖局的就靠押点值钱的挣银子,两头主顾就是我们的衣食父母,保守主顾的秘密是必须的,决不敢节外生枝。”
纪弘成重新坐下,把腿重新搭在几案上道:
“你也不用替那位主顾隐瞒了,他是忽必烈吧?”
胡麻子心头一惊,虽然他直接受纳鲁尼苏所托,但背后的大主顾可不就是忽必烈吗?没想到纪弘成竟然如此精明,立刻就想到了。于是,胡麻子不在隐瞒:
“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