务妮这一声不由自主的惊叹,确实把两个正在聚精会神地练舞的小伙吓了一跳。正倒立在陈群肩上的仰亚,差一点就从陈群的肩上摔了下来。
“啊?!务妮,你怎么在这里?你什么时候来的?”
“哼,你俩还说我,我都找你俩半天了,才找到这里,都吓死我了。你俩出来,怎么就没跟我说一声呢?”
“啊啊,我俩出来得早,怕吵醒了你,所以也就没有跟你说。”
“原来,你俩是来这里练功呀,我还以为是我家条件太差,或者是我有哪方面做得不好,得罪了你俩,你俩生气,悄悄地走了呢。”
“务妮,怎么会呢,我俩只是出来练功,过一会就回去了,所以才没有跟你们家说的。”
“那还差不多。嗳,你俩刚才跳的,是锦鸡王舞吗?你俩谁是锦鸡王?”
陈群和仰亚都吃了一惊,说:
“谁告诉你的,谁说我们是锦鸡王?”
“没有呀,没谁告诉我,是我自己看出来的。以前,我听我阿爸说过。”
“嘘!现在,我们是革命宣传队,不能再说什么‘锦鸡王’了,那都是过去的事了。现在,谁再想当什么‘王’呀之类的,那就是封建思想了。”
“为什么?”
“我们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就是不能再这样叫了。”
有务妮在,仰亚他们也不好意思再练功了。几个人,就不远不近地在大枫树下坐了下来。
通过一阵聊天过后,几个年轻人也没那么的拘谨了。不知不觉,他们的话题又说到了‘锦鸡王’上。
再一次听到‘锦鸡王’,仰亚默默地站了起来,走向一边,眼看着前方。思绪重新又回到五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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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有一个学期就要中考的仰亚,新学期开学已经三天了,可他,还在家里,躺在床上睡懒觉不想起来。
“仰亚,这报名都三天了,你还不起来去上学?”阿妈关切地推开小仰亚的门,说。
“阿妈,我不想去上学了。”仰亚一点不耐烦地对阿妈说,然后又把被务盖在了自己头上。
“不想上学,你想干吗?你这么小,你能干吗呀?”
“反正,我就是不想上学了。”
“还不快起来,小心等下你阿爸回来揍你哈。”
又睡了约一两小时。
迷糊中,仰亚只感觉到背上一凉。
“小子,你看看,谁还在家里睡大觉。不想上学是吗,那也跟我赶紧起床,跟我下地干活去。”接着,仰亚的屁股上,就听到一声辣辣的巴掌响。
仰亚睡意全消,赶紧从床上爬了起来。在房间磨蹭了半天,躲过在门口抽烟的父亲,悄悄从猪圈边拿起背篓,准备上山。
“谁叫你上山了,还不赶紧给我去学校,还要等我揍你一顿是吗?”
在阿爸面前,仰亚一句自己不敢上学的话都不敢提,只好又懒懒地走回来,,及不情愿地朝学校走去。
又一个星期住校回来。晚上,阿爸的脸色也没有那么可怕了。一家人在饭桌上,阿爸喝了两口酒,开始向着全家人说话了:
“亚,现在,国家也开始恢复高考了,我们家虽是农民,虽然家里是穷了点,可是,只要你愿意读书,我跟你阿妈都能够供得了你,再读三年高中,考个学校,出来后,你就可以吃国家粮了,你就可以有工作了。”
“可是,阿爸,我------”
“没什么可是的!”两句话,阿爸的语气又开始重了起来。
“他爸,你就不能好好跟孩子说话吗?看你,一两句话就把孩子吓得头都不敢抬了。”阿妈在旁边说着阿爸。
只有仰亚自己知道,他是真的再也读不进书了。到底为什么,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可是,在阿爸严厉而面无表情的监视下,第二天,仰亚来是扛着半袋米,跟着寨子里几个差不多大的孩子,坐上了那辆唯一的拖拉机。
再次回到学校后的第三天,仰亚终于鼓起勇气,走进了他们学校隔壁的那个革命宣传队的大门。
那是他向往了好久的地方。
好多时候,他都从教室里的窗户里看到,这边院子里那些和他差不多大的男孩女孩,有的在练功,有的在跳舞,有的在唱歌,还有的在吹、拉那些连他也叫不出名字的乐器。
“大叔,我想参加你们的宣传队,行吗?”
一个高瘦却很有气质的中年人(其实就是现在的陈团长)把仰亚领进了他的办公室,给仰亚到了杯水,然后,在那把开始脱皮的木椅上坐下来。开始从上到下,又从上到下的打量起仰亚来。
“小伙子,你好像就是隔壁学校的学生吧?”
仰亚点了点头。
“今年上初中几年级了?”
“初三。”
“啊,这不,再有几个月就要中考了,好好学习,再过几年,考个学校,去吃国家粮不好吗?”
“叔,我不想上学了。”
“啊?不想上学了?可是,在校学生,我们可不敢收呢,要不,你等中考过后再来?”
“不能现在就收我吗?”
“你要来我们这,你跟你们老师说过吗?你跟你家里的阿爸阿妈说过吗?他们都答应你不读书而来这里吗?”
“------”仰亚回答不上来。
团长大叔又围着仰亚前前后后看了好几遍,然后才在凳子上又坐下来,说:
“小子,其实,你的条件,倒是挺适合我们这一行的。你看这身高,这模样,都挺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