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权并没有想到,陆逊兵转长沙,并不是执行他的旨意,而是有着陆逊自己的思考。
只能说,在这一刻,两人的思想有了共鸣,但这给孙权以极大地干扰,致使孙权误以为陆逊真的放弃了所谓的荆州攻伐。
此时的长沙城内。
长沙城内,空寂如同鬼巷一般,些许还未迁走的老百姓死死躲在家中,在这四战之地,百姓颠沛流离,或许只是常事而已。
长沙城方方正正,是一座十分标致的古城,城楼之上,凸出着一上一下的城壁,陆家军的军士于城楼上巡视。
微风轻拂下,王睿于楼前观望,眯着眼盯着难得的阳光向南眺望,嘴里嘟囔着:“一周都不曾有日头,没想到今天倒是艳阳高照了。”
“明杰!”城楼内阁里走出的陈记快步往王睿身边凑去,顺着呼了一声,随即说道,“最新消息,陆逊回师了。”
王睿一怔,眉头瞬间就紧皱了起来,扭头回来看了看陈记,喃喃道:“这是必然...只是没想到,陆逊竟然回师的如此之快..”
“明杰,这回陆逊可是下了血本,出兵至少四万,浩浩荡荡杀来,直扑长沙。”陈记提醒道。
王睿抿了抿嘴,轻轻叹了口气,转而问道:“大哥可曾知道此事?”
“大哥还在营中稍歇,昨晚一宿没睡,还是不要打搅他的为好。”陈记颇为关怀地解释着。
“也好。”王睿点了点头,“立刻多派出去几拨哨骑,分头打探,一定要摸清楚吴军进军的路线,数万人的军队,不可能以一字长蛇阵直扑而来,定然是多线进攻,尤其是注重山林,水路。”
“吴军来势汹汹,我军果真要是守长沙,还需要加固城防才是,文戈,魏苘二人还在巴陵呢,是不是把他们唤回来?”陈记继而问道。
“大哥驻兵巴陵,自有大哥的道理,长沙是战是守,还需要大哥来决断。”王睿道。
大敌压境,王睿迎着滚滚清风,凝视着前方风尘仆仆遍布着昏黄沙色的道路,嘴里还在默念:“四万人...”
“明杰,如今长沙也只有四千人而已,吴军多线进攻,断难抵挡,还是以退代进为好。”陈记劝解道,“我军牵制陆逊的目的已经达成了。”
“不行,长沙还得守。”
还没等陈记话音落地,阁内又悠悠走出一人,正是陆黎。
两人见了陆黎,皆迎上前来,陈记迷惑地问道:“大哥..吴军打长沙,势在必行,我军如若要守,必会付出重大伤亡的。”
“这不是我的命令,这是上将军的命令。”陆黎略显无奈地摊摊手。
“上将军这是何意啊。”王睿凑近了过来,“大哥,昨晚你可就是在琢磨这事吧。”
“不错。”陆黎右手扶剑,侧过身子,缓缓向城楼边走去,眺望着浩瀚的蓝天,答道,“上将军是准备在荆南下一手大棋。”
“大棋?”
“此刻诸葛瑾还不出兵,即代表东吴内部的矛盾已经彻底激化了,陆逊和诸葛瑾不和已然不是秘密,对陆逊而言,他最有利的地方就在于他手上掌握着近十万精兵,在这个时候,亲自收复巴陵,确保后方的稳固,也还是有攻伐荆州的可能性的。陆逊这是想赌。”陆黎解释道。
“但是,陆逊此时放弃了进攻零陵,日后若是一城一池地打,就算他有二十万精兵也会消磨殆尽的,此时放弃零陵,这一定是万不得已才会下的命令。”王睿道。
“陆逊最头疼的,理应还是粮草问题,陆逊西讨,最大的粮仓在巴陵,但是被我军前日所焚毁,陆逊全君面临断粮的危险,自然不敢冒进。”
陆黎此话已经点出了陆逊全军当下最要紧的问题,那也就是粮草问题,尽管陆逊在战前自桂阳转运的粮草数额并不小,但对于八万人的消耗量来说,只能是杯水车薪。
“看来上将军是想借此机会,收复荆南土地。”陈记微微颔首,若有所思的样子。
“不,我认为,上将军的真是目的,是要聚歼东吴主力。”陆黎开口言道。
王睿思考须臾,也想通了这个逻辑,既然是要陆黎不惜一切代价堵住巴陵缺口,意味着要陆家军全力在敌人侧后卡住,这就会给罗宪在零陵集结军队创造时间。
而如果罗宪只想着收复土地,只需要等陆逊北上,他随后跟进即可,但他没有这么做,那么意图就很明显了。
“那..大哥,吴军大兵压境,我军该如何应对,是不是把文戈,魏苘二人调回来防守长沙?”王睿问道。
“不可,巴陵虽然位于长沙以北,但也需要分兵驻守,长沙只是一座小城,若是吴兵四面围堵,绝我军水源,我军即不可久守。”陆黎分析道,“事先我同宗理分析过,想要完成上将军的任务,就不可只守长沙,宗理的意思是,以一部人马驻守长沙,抵挡半日即可,再以一部于长沙北部郊野布阵,截击吴军来犯之敌,再以一部人马于巴陵南野山岭设置伏兵,截击吴军。”
“等等,大哥,末将不敢苟同这个战术,兵力太过分散,起先我军就弱势与吴军,还分兵作战,最后只会被逐个击破。”王睿听罢忽然仰面反驳道。
“明杰,死守一地,我军只会败退的更快,我军的首要任务是拖延时间,而不是守住长沙和巴陵。”
“末将还是以为,陆家军作战能力并不弱,即便是正面相抗,也丝毫不逊色于吴军的四万军士,只要我军打得凶猛,死战不退,吴兵必然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