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将驴板车赶到茅草屋前,先入茅屋点亮了烛火,再出来,还贴心地给付娆安找了根可以拄着的木棍。
“多谢。”
付娆安轻声道谢,老头只是轻轻点头,利落地扛起车上的林云庭进了屋。
付娆安拄着木棍跟着老头进了屋,老头将林云庭放在床板上。老头忽然一怔,整个人惊愣地看着林云庭的脸。
刚才在那山道边上,天色昏暗,老头并没有看清楚林云庭的长相,如今在这灯光下可算是看的清楚,神色有些耐人寻味。
付娆安发觉老头的神情不太对劲,想起这林云庭的通缉令还挂在这诸城之中,不由地紧张了起来。
“老人家?”
“啊?”
老头被付娆安这一声唤回了神,稍显紧张地搓了搓手,回头看向她。
“您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劲吗?”
付娆安试探地询问了老头,老头急忙摇头摆手了起来。
“没什么,老叟去给你们烧热水,外面的地窖里,还有些烈酒和萝卜。条件有限,你们委屈着过一夜,明日,老叟赶车送你们去那临郡城看大夫拿药。若不嫌弃,也可以在老叟家里休整几日!”
老头说着,急急忙忙地走出了茅草屋。付娆安心中有些不踏实,一瘸一拐地跟着出了屋探头望向那老头。
老头的确去了墙根的地窖拿东西,付娆安心生怪异,总觉得这老头看见林云庭的脸后,态度大变了些。
经过了老三的蒙骗,付娆安如今可不敢轻易相信任何人。这老头在那山道的时候,还一副怕事贪便宜的模样,如今,却热情积极得很。
虽说这对外,“林云庭”已经被昭帝处死。可那通缉令上,林云庭的脑袋,可值一千两银子呢……莫不是这老头认出了林云庭,想要拖住自己,找机会告官?
付娆安心中忐忑,可眼下林云庭和自己的状态,并没有其他的选择。她摸了摸自己袖口的短刃,却也不忍心滥杀无辜。
“姑娘在门口杵着干嘛?怪凉的,快进屋去吧!”
付娆安正纠结着,那老头拿着一壶酒和几根萝卜走了回来,神色很是自然。付娆安收好了短刃,决心只要这老头不做出什么唐突来,她绝不伤害他。
“这茅屋啊,是老叟夏秋时节看地住的地儿。每年有大半年都住在这儿,所以,盖的仔细。别看简陋,但不漏风不漏雨的,暖和的很!”
这老头话多了起来,也显得和蔼了些。可他越是这般,付娆安心里的顾忌就越多。
这老头烫了毛巾,关切地去给林云庭额上放。付娆安赶紧上前拦住,生怕他对林云庭做什么手脚。
“我来吧!您收留我们,已经够添累的了,哪儿还敢麻烦您照顾……”
付娆安皮笑肉不笑地接过那滚烫的毛巾,小心翼翼地放在了林云庭的额上。余光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老头,老头仍旧是一脸关切地看向林云庭。
“不麻烦,姑娘你腿脚不便,帮着也不费力。别看老叟岁数大,可身子板硬朗的很。这几亩地,都是老叟我一人种下来的,如今入冬,闲了下来,帮别人走走货,勉强能活下去。”
老头的话越发多了起来,付娆安有一句每一句地应着。
老头用火烤了几根萝卜,那萝卜皮烤黑了,可里面的肉香甜松软,还挺好吃。这林云庭昏睡着,付娆安便用手捻了一点儿萝卜肉泥,抿进他的嘴里。
这夜深了,林云庭的热病才有了些褪热的意思。那老头毕竟年纪大了,困得躺在一旁的木板上,搂着破外套睡着了。
付娆安也乏累的不轻,可这心总是提着,扛了许久,脑袋一歪,趴在林云庭身旁睡去了。
正昏昏沉沉睡着的时候,付娆安模模糊糊听见那老头起了身。她一下子清醒了过来,但是她并未起身,依旧装睡着,暗中攥紧了那短刃。
付娆安想看看,这老头,到底想干什么?
老头果真蹑手蹑脚地朝着付娆安和林云庭走了过来,付娆安紧张地咬紧牙关,那短刃正慢慢地抽出袖口来。
这老头走到付娆安身后,付娆安忽然觉得身上一沉,一股暖意袭满了全身。这老头,竟然把自己的破外套披在了付娆安的身上。
付娆安攥着短刃的手僵住,不知道该作何反应。紧接着,她眯起眼睛,看见那老头小心翼翼地帮林云庭掖好了被角,还关切地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
“总算是褪热了……”
老头轻悠悠地说了一句,付娆安更是捉摸不透了起来。难不成,是自己误会这老爷子了?可那老爷子看见林云庭时的表情,不像是不认识啊。
老头做完这一切,又蹑手蹑脚地回到床板上睡去了。付娆安小心翼翼地抬起头看向他,他蜷成一圈睡着,没有一点儿戒备。
“娆娆?”
付娆安听到有人叫自己,猛地睁开眼睛,发现窗外,天已经大亮了。
“我……我竟然睡着了?”
付娆安惊愣,她都忘记自己昨晚是如何睡着的了。付娆安来不及看林云庭,先转脸去看那老头,那木板上,空空的。
“老头儿呢?那老头去哪儿了?”
“娆娆说的,可是那个救了我们的老大爷?”
“对,是……”
付娆安回头,看见林云庭笑脸盈盈地看着自己,愣了愣。
“林云庭,你醒了?你感觉怎么样?还热吗?”
付娆安伸手抚向林云庭的额头,温度,已经恢复了正常。林云庭笑意更浓了些,伸手将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