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娆安摸索着自己腰间的绳索,另一头,已经被齐齐地割断了。她此时才恍然明白,林云庭向自己要短刃,根本不是害怕这深潭之中的鱼兽,而是做了危急时刻舍命的打算。
付娆安毫不犹豫地调转回头,朝着深处游去,很快看见了正在下沉的林云庭。
林云庭此刻还没有丧失意识,他看见付娆安回头,挣扎着摇头示意。可付娆安无论如何也不会就此放弃他,上前一把抓住他的手,吃力地拉扯着林云庭向前游去。
原本时间就紧迫,如此耽搁了片刻的时间,付娆安的憋气也开始紧迫了起来。她看着似远似近亮光,拼命游着,却因为缺氧无力而原地打转。
付娆安的意识开始模糊了起来,只听咕嘟一声,她憋在口中的气泡涌出,直接呛了水,整个人意识昏沉了过去。而她死死拽着的林云庭,也早就失去了意识。
付娆安想,自己这次怕是要死定了。正在意识迷迷糊糊的时候,付娆安隐约感觉有一双手拖住了自己,用力将自己顶向那远处的亮光。而她死死拽着的林云庭,也似乎变得轻松了起来。
付娆安意识中最后的画面,是那近在咫尺的光明,水道的出口……
“咳咳!咳咳……”
付娆安剧烈咳嗽着从昏迷之中惊醒,大口喘着气,惊愣地环顾着四周的一切。
她现在所在之处,是一处山岩上,旁,就是那崖壁的外侧和深潭。如她所料的一样,这深潭外是个山岩高地,山岩缝隙蔓延着一条小河,两边,是上山的小路。
“我游出来了……”
付娆安不可思议地自语,她回想着刚才在水中遇险的况,蹙紧了眉头朝着水中望去。
那感觉,分明就是有人将她托举出来的。可那种境地下,怎么会有人托举自己呢?难不成,是林云庭?
“林云庭!”
付娆安惊慌回头寻找林云庭,发现他正昏迷躺在自己后的岩石上。
“林云庭!林云庭你醒醒!”
付娆安唤了几声,林云庭照旧紧闭着双眼,一点儿反应都没有,付娆安伸手试探他的鼻息,很是微弱。急之下,付娆安深吸一口气,抿了抿嘴唇,朝着林云庭口中灌气。
付娆安换气深吸,再凑近林云庭的嘴巴打算灌气的时候,忽然发现林云庭不知何时张开了眼睛,正满目深地盯着自己看。
“你!”
付娆安惊愣了一下,赶紧面红耳赤地起。
“你别误会,我这是吹气疗法,我爹爹生前教我的,专门治溺水的。”
付娆安急急地解释,挣扎着要站起来,一直没说话的林云庭忽然伸出手来,一把攥住了她的手。
“你……干嘛?还不舒服吗?”
付娆安看林云庭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不放心地问道。林云庭轻轻摇了摇头,开口说了句毫无相干的问题。
“娆娆你知道,为何我在洛安城的戏院,要叫风雪月吗?”
“啊?”
付娆安愣住,满眼不放心地看着林云庭。
“你没事吧?怎么忽然问了这么个问题?你若是不舒服,可要说出来!你若敢再像刚才在水下自己割断绳索那样,我可饶不了你!”
付娆安气呼呼地说着,林云庭吃力地起,无力地笑着。
“我也不是一心寻死,只是方才在水下数着数,觉得自己大致是抗不过去了的,才割断了绳子。娆娆你还没回答我呢,你可知道那风雪月的含义?”
付娆安蹙起眉头,瞧着林云庭如此执着于这个问题,虽不知为何,但也只好配合应对。
“大概……就是风花雪月的意思呗!这戏文唱的都是四时百态,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风花雪月最能概括应景,只是……为何这风花雪月之中,唯独少了个花字呢?就连宁老在洛安城旧地等你的时候,也改名为稀花楼。为何,唯独稀缺了这花呢?”
林云庭听了付娆安的话,笑意更浓了些。
“娆娆果真聪明,没错,这风雪月的来源就是风花雪月。只是这风花雪月的意思,与那四时百态,欢愉无关。这四字在我这里,是分开解意的。风意为漂泊无定,雪意为人心凉薄,这月意为孤零独行,这三个字,概括了我的一生,唯独,没有那花的温煦暖阳之意……”
付娆安听着林云庭的解释,心莫名地揪紧了起来。她心疼林云庭,可却不知该如何安慰他。
“林云庭……”
“可如今,我有花了。”
林云庭话锋一转,攥着付娆安的手微微用力,冲着她的笑颜也更加绽放。
“娆娆,你周全了我这风花雪月,是我这一生之中唯一的温煦暖阳。我会活着,为你而活……”
付娆安不太懂林云庭最后的这句话,她深陷在林云庭的感动之中,无比动容。
“好啊,既然我是花,那你便跟紧我,我呢,会好好地把你护送到剩下的峦国旧人边,让你们好好地活下去。”
付娆安抿嘴一笑,将林云庭拉拽起,准备离开这里。林云庭却照旧没松开付娆安的手,似乎言又止。
“娆娆。我暂且,不想去安国找宁老和杀手团。”
“啊?不去找宁老和杀手团,你要去干嘛?”
“我想回洛安城去。”
“不行!你疯了?虽说如今峦国风波过去了些,可你这张脸,在洛安城可是无人不识的。”
“不会的,我如今打算续起胡须来。娆娆你在崖底初见我时,不也没认出来吗?你我如此相熟都认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