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的一路,雨再也没有开口,只是闭着眼睛养神。杜凯章也是个识趣的,一直到了地方,才再次开口叫了雨。望着驶离的车子,雨不再象刚才上车时那么若有所失,凌冽的北风仿佛就在那上下车的转瞬间幻化成了四月的春风,温熨着他的心肺,轻快着他的步履,带着极好的心情踏入了住处。
坐在轮椅上的雷逸亮神情严肃的盯着仍昏迷着的卉儿,心里觉着是不是该打120,但二师兄已开口,只得这么先等着。当年他们三个中,二师兄只求治病救人、独钻医术,连师傅到后来都自叹不如,雷逸亮虽有点着急地看着昏迷不醒的卉儿,却也耐着性子没有自做主张地送医院。
卉儿此时正躺在雷洛办公室内的私人休息室里,这地方身强体健的雷洛从来没有用过,不过杜凯章倒是一直有派人清理打扫,所以一应床具都很齐也很干净。不久,大师走进了休息间,此时床上卉儿的脸色变得更为苍白,额上布满了汗珠,虽在昏迷中却仍紧皱着双眉,显得极为难受。
“师兄,这,这不送医院真没事?”雷逸亮有点担心地问着,“这人刚才尽说胡话,现在连个声也没了。”
“治病救人上,师兄从不打诓语,你们都出去。”
“让小洛陪着吧?有什么需要让他跑个腿?”雷逸亮有点不放心,毕竟二师兄也是一百多岁的人了,再怎么逸养,也不能比年轻时了。
“有女的叫个进来,没有就算了,让阿洛站门外就行。”
“啊?!”雷逸亮是老成精了,一听这隐隐晦晦的话,立刻就明白了,这躺着的是个姑娘家,惊讶地又望向了卉儿那明显的喉节处,这等易容术真可以说是巧夺天工了。只怕躺着的这位并不是自己二师兄的什么弟子,不说那一身出神入化的功夫,就这易容术都堪比自己记忆中的师父了,连大师兄怕也得稍逊上半筹。
雷洛还傻呼呼地没听出什么,只是赶紧地出去找了个做卫生的阿姨进来,自己则和雷逸亮坐在外面的办公室里等着。这次,轮着雷洛担心地问了:“曾爷爷,这,这不会有事吧?要不还是以防万一的叫个救护车?”
“不用,真要你曾二师伯也救不回来,去了也是白搭。这不是外伤,这内伤你说哪家医院能治的。倒是去让人去买些素斋回来,记得买上50个白馒头,到时你曾二师伯肯定饿。”
“嗯,曾爷爷,要不我先让人送你回去?您今天药都没带。”
“让家里送到这里来,今天我们也在这里一块吃,偶尔吃顿素的也没什么,正好节日期间清清肠胃。”
这一命令把个无肉不欢的雷洛给痛苦的,可也不敢反驳,乖乖听话只是一顿吃素而已,要是一反抗怕就得吃一上星期了。以往的惨痛教训让他很清楚,家里现在最宝的是这位曾爷爷,闹到爷爷或是爸那里,说不定还要多做几个月的和尚。
就见那个清扫阿姨一会儿端着个清水盆进去,不一会儿又端着个血水盆出来,来来回回都十几趟了,不知道的还以为那里面是个什么屠斩场。见着这么多次的血水盆,连枪林弹雨过来的雷洛也有点坐不住了,可一瞥旁边正在目定神闲的曾爷爷又不敢私自去瞅瞅,只能坐在那真皮沙发上磨屁|股。
“你再这样动个不停,明天开始就每天去我那里入定一上午,什么时候能坐住了半天,再回来做你这个总经理。”雷逸亮合上眼悠悠地道。一句话让都人到中年的雷洛即刻一动不动地笔直坐在那里,再也不敢挪动半点。几乎五个小时,那扇门开了关,关了开,进出的只有那个清扫阿姨,让雷洛错觉得自己又经历了一次媳妇的难产,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狠不得冲到训练区对着沙袋打上一百拳再解乏。
终于门再次打开时,日晨大师走了出来,脸上显得有点疲倦,身上的袈裟也有点乱了:“素斋备了吧?”
“嗯,都热了两回了,你要嫌弃,我让人再去买新的。”雷逸亮是知道,自己这位师兄的嘴有多刁,就是全新鲜的都不一定能吃下去,更何况是热了两三回的菜。
“算了,就算新鲜的,也不一定能吃下去,白馒头买了?”
“买了,老规距。”雷逸亮示意雷洛叫人把菜端进来吧,随后就问,“里面怎么样了?这是谁家的女娃子?真是你的弟子?”
“伤也好了七七八八了,就需养着。只不过,到你这儿来是瞒着的,这样伤痕累累地回去,老衲是解释不了了。”日晨大师看着端上来的馒头,皱皱眉头:“怎么现在世道上连个馒头都做不好?”
随着菜一块进来的雷洛看了看那又白又松的大馒头,疑惑极了:看着很好啊m部队上有时做出来的那团只能称为面疙瘩的馒头来说,这真的很好。”
“行了,要吃好的,自己回庙去做,别为难人。”雷逸亮自己拿了双筷子就拣起咬得动的豆腐吃了起来,这么多会儿还真有点饿了。
当日晨大师勉为其难地吃到第二个馒头的时候,那扇通往休息室的门被推开了,卉儿揉着惺忪的眼睛,缓缓走了出来。经过刚才那一通救治,那易容早没了,恢复原容的她一头蓬松散乱的头发,也不知用从哪里扯来的布条绑在脑后,一张清艳绝丽的小脸张扬地暴露在众人面前。窗外适时透进的一席阳光正好照在卉儿的身上,娇小的身形笼罩在一片金色的光晕中,宛如世上最名贵的宝石发出夺目的光华。
那正在吃着饭的三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