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白幽魇。
原来魔君出行,当真是与众不同。不信看呐:
他脚跨狮猊兽,腰斧破悬天。正中主子坐,魔路下幽沉。水涉山又翻,空海尚称臣。无妄凸底狱,藏阴斋第九。
路途中,白幽魇分魔形救回三护法后,也没怎么怪罪黑魔,尚且大发圣恩,准允四大护法进入魔族渊泉,俾下属疗伤之余续练魔法修为,而自己则依然轻松上路,前往无妄斋舍。
“这老前辈的行迹隐藏得可真深呐!”行路有时,那白幽魇想起故日与老魔同朝时,言语针锋相对,不免心生唏嘘。
他此时虽贵为魔君,但为了皇族大业,也必放下身段,虔心前去拜望九藏魔祖。
所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虽然,他本也可以强人所难,但道理却不是这样的一个道理,尤其是眼下为君者,当需慎之又慎。
不久,那白幽魇骑着狮猊兽,来到了第十魔域的空海之岸。
隔岸观火?不对,是阅兵。
那接到秘报的空海领主早已带着府内臣属,列队守候在侧。他见到白幽魇后,立即上前卑躬屈膝道,“微臣恭迎皇尊圣驾!”
那海臣魔本是魔族的边远族裔,相当于被流放的贵族,完全可以不听魔君号令,另立门户。但他们历代以来,却始终忠心耿耿,视族中朝命为旗帜,所以才一直听从于新君。
“快快起来吧!”
那白幽魇无意拖延,也没心情阅览海臣魔苦心孤诣的排兵列阵,但其展示的盛大魔兵实力,却是有板有眼。所以他还是站在岸上远远观望,看到那底下尽是黑黝黝的海兵魔将,犹如一块又一块的‘黑豆腐’,气势宏大,庄严威武。
“我此番前来,并非为了视察水府,”非常满意的白幽魇对跟前至诚至敬的海魔臣说道,“只是偶尔路过,但我一向都知你的心意,其实不必如此声张,快叫他们下去罢!”
“微臣遵命,谢君皇圣恩!”海臣魔令旗一举,全军沉落空海,各自回营待命。
果然来得快,去得也快。
那白幽魇见还有些彪悍的亲兵在侧保卫,同样喝退道,“就你一个吧,陪我到海府下瞧瞧即可!”
“诺!”海臣魔遵令,直接叫走了亲兵营。
猛蛟入海,旧部领路。
劈波跃浪,如入无人。
他俩到了空海水域之下,那白幽魇倒是想起了一桩事来。他询问道,“前次我看你呈上来的咨情折子,说域内长洲的魔鳄族人意图起兵谋叛,现在怎么样了?”
对此,海臣魔如实禀报道,“微臣已遵皇尊圣意,采取了先发制人的措施,歼灭了叛鳄主力,今只剩残余的几个顽固头领不知所踪,但也快有确切消息了,一旦确认他们的藏匿处,势必全诛除了!”
听完后,那白幽魇十分高兴道,“如此甚好,我想那小小长洲魔鳄水族,也敢不自量力,简直螳臂当车,痴心妄想!”
“皇尊英明!”海臣魔附和道。
不多时,海蛟回笼厩,君臣携手进,一前一后,尊卑有序。
那白幽魇进入海臣殿府后,专心的环顾四周,只见空空荡荡,毫无辉煌。他心生感叹道,“此卿果然如姝妃所说的简朴至极,府邸丝毫不尚浮华彩丽,凡物够用就已知足。原本我还不信,现在看来真是没错了,而且海族对我一心忠诚无二,誓死支持我的号令,难得,难得啊!”
他住了一二日,便独自离了海魔府邸,还不忘分神去嘱咐临时掌朝的代魔后胡姝,务必替他大大嘉赏此空海魔臣。
魔君匆匆离了海臣府,远远到了后凸山,其名为无妄,整座无妄山就是一间无妄狱。
在魔族发源史中,传说它曾用来囚禁背叛魔族的废君废后或废王公贵子,内里怨气极深……这些是太古洪荒时的往事,本不足为信,但白幽魇对此却清楚得很。因为一直找它不到,他遂置之不理,直到如今。
正当白幽魇来到无妄山门前,准备进入山口去,再往里寻找九藏老魔的无妄斋舍时,不想座下狮猊兽却突然躁动不安起来,其意只为示警。
“有杀气!”
那白幽魇心头暗中一顿,果于山口前飞来一团大黑物,好雄壮的……一只——
鸡?
“咯咯咯……咯咯咯……”
原来是只大怪兽。其头也似公鸡,其身也若骏马,还有一对鹰雕双花飞翎,却是羽翅也,其面相煞是凶狠无比。
“吼……吼……”
那狮猊兽抛下主人,一跃而出,头顶锐角,去战马鸡兽。
然不多回合,狮猊兽就死死压住了黑马鸡,正要下口咬杀时,却从山门内蹿出一个黑影,迅速喝住了白幽魇的凶狠坐骑。
“老臣有失远迎,还请君上恕罪!”说话的黑影下了台阶,来到地面,果然是九藏老魔。
“无罪,无罪,您快快请起!”白幽魇看见老前辈对其跪拜,心里甚是过意不去,遂立即上前扶起,并好言劝慰道,“我冒昧造访,倒是多有搅扰!”
这时,狮猊兽早已放开了四腿飞鸡兽,站定侧旁。
“不敢,不敢,此处荒凉,还请君上到陋舍一叙!”
“如此甚好!”
俩魔各自乘骑座兽,再沿梯而上山,进了空虚旧门,寻找新家园。
“第九斋!”果然,踏破铁鞋无觅处,天涯海角藏人物。
君臣坐定,老魔首先问道,“老臣惶恐,不知君上远道而来,为了什么事?”
那白幽魇颇有城府,欲擒故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