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卓死了,死在了那辆巨大豪华的撵车里。
发现他尸体的,是那个被他吩咐不许打扰他睡觉的士兵。
纸包不住火,这个消息在极短的时间内就传到了长安城的各方势力耳中,其中也包括了早就跑到城外蹲着的吕布。
而和董卓的死有直接关系的江晓,早就在这之前逃出了长安城,驾着两辆马车悠哉悠哉地向东方逃去。
“所以就是这么简单,我帮王允杀了董卓,他帮我把你们……还有这堆书给弄出长安,互相帮助而已。”
两辆马车被一根手腕粗细的麻绳前后连接着,前面的马车坐人,后面的马车放书,江晓驾驶着前面的马车,对刚刚醒过来的蔡昭姬解释着事情的来龙去脉。
王允是通过下mí_yào的方式,把这对父女强行带出长安的,也是苦了他了,带着后面马车上那一大堆的书,竟然还没被董卓的耳目发现……不对,董卓已经发现了,他只是没有出手阻拦罢了。
这也再次给江晓提了个醒,很多时候能相信的还是只有自己,盲目地信任别人是会出大事的……
“师妹,你这次真的太冒险了……”蔡昭姬听完江晓的解释,嘴巴几次开合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都没能把它说出来,犹豫许久,只是叹了口气。
“不怕,我武功高。”江晓毫不在意地说道:“而且我要杀的是一个死人,简单得很。”
“死人?”蔡昭姬一时没能明白江晓的意思。
“是啊,有些时候,人活着其实和死了也没什么区别……”江晓叹了口气。
董卓确实不该来这趟洛阳的,这样他死后至少还能混个名将来玩玩,哪会像现在,即使是数百年、数千年以后,他也只会被人们喊作国贼。
这世界上不是每个人都能像江晓这样,能对身后名毫不在乎,或许在董卓想通这一切的时候,他就已经死了。
“老夫、老夫的书在哪?咳咳!”蔡邕猛地睁眼,捂着胸口大声喊道。
“老家伙你喊什么?在后面呢。”江晓头也不回地怼了一句,轻轻摇了摇头,“真是人不如书咯……”
突然间,江晓又想起了董卓:为追随他的人而活,后为朝廷而活,最后再为他自己而活……
“为自己而活……”江晓低头,下意识地看向了自己的手,随即又猛地摇了摇头。
“奉孝,你糊涂啊……咳咳!”后面,在经过蔡昭姬的解释之后,蔡邕摇着头,深深地叹了口气。
“嗯哼?你想说什么?”江晓问道。
“董卓虽然暴虐,但他怎么说也对为师有着知遇之恩,我早就料到有一日他必然会横死街头,为师早已时日无多,此次来长安就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如此一来既可以偿还董卓的恩情,二来也可以替朝中的百官担下这些骂名,三来……还可以把你们俩撇到这些事外,至少不会被朝中百官所追究,不会被后人所咒骂。”蔡邕说这些话的时候,一直都在用手按着胸口,仿佛每说一句话,他的胸口都会疼上一分。
“爹!你胡说什么?”
“老家伙,你什么意思?”
江晓还是第一次从蔡邕口中听到“时日无多”这几个字。在她的印象里这老家伙的身体一直都是很硬的,每天都和她互相怼得不亦乐乎,怎么才一眨眼就突然说不行了?
“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蔡邕没有解释太多,强压下胸中那股想要咳嗽的冲动,有些无奈却又欣慰地看着江晓,“奉孝,你此举会让为师后悔一辈子的。”
“是嘛?那我是不是应该感叹我下手比你早,抢了你为我和师姐去死的机会?”江晓调侃道。
她不懂医理,看不出蔡邕得的究竟是什么病,反正看起来很痛苦就是了。
这老家伙也是厉害,瞒得这么深,这半年多了她愣是没看出他身上有病,还一直以为他身体硬得很,也不知道现在还有不有得救……
“师父,你得的什么病,还有救吗?”江晓开口问了一句。
“没救了,等死吧!咳咳……”蔡邕没好气地回怼了一句。从刚才到现在,他不过就是说了几句话,脸就已经被憋红了。
“爹,你别乱说!”蔡昭姬急忙帮着蔡邕顺胸口。
“哎哟呵?命都要没了脾气倒还不小。”江晓差点气笑,回头看着蔡邕说道。
“我猜吧,你这病之前应该没这么严重,估摸着就是你这次被我抢了英勇赴死的机会,一口气没顺上来才变成了这样,找个医术好点的大夫说不定还能再抢救一下,让你晚死两年。”
“师妹你也是,别乱说!”蔡昭姬红着眼瞪了江晓一句。
这两人,怎么什么时候都不能让她省心一下?
“哼!说得轻巧,普通的大夫为师也不是没去看过,他们根本就治不了!你小子还真以为那些医术精湛的大夫和路边的大白菜一样?你随便喊两声来来来,他们就跑过来了?”
或许是看开了,又或许是因为其他的原因,蔡邕又恢复了往日里和江晓“八字不合”的模样,开始吹胡子瞪眼。
“那位小友,能载我一程吗?”
蔡邕话语刚落,江晓耳边就传来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若不是这声音里透着一丝苍老,她差点就要以为发声的是个中年人了。
她闻声扭头一看,路边正站着一位额头很大,头发花白,面色红润的老者,年龄看起来估计能和蔡邕有得一拼了。
老者身穿一件很普通的布衣,身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