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奶奶饶了我们罢……”
“大爷救救我们呀……”
眼见滴翠和凝碧被杨妈妈计妈妈拖着越走越远,直至彻底看不见踪影,亦连二人的哭求告饶声都再听不到,容湛愤怒得无以复加,可他说是大男人一个,却因自小养尊处优,论力气如何敌得过向妈妈与李妈妈两个“职业打手”?
只得怒吼一众早已是噤若寒蝉,缩着身子只恨自己不会隐身术的丫头们:“你们这群死奴才,这个泼妇不过说了两句话,便将你们吓成这样,敢不把我放在眼里了,是不是以为只有她能卖了你们,我就不能卖了你们了?还不快去给我把人追回来!”
众下人做了君璃与容湛之间的磨心,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却既不敢不听君璃的,又不敢不听容湛的,只得“噗通噗通”,捣蒜般磕起头来,嘴里叫着:“求大爷,大奶奶饶命!”心里却想着,大爷话虽说得狠,却自来是个怜香惜玉的,且法不惩众,想来他只是嘴上说得厉害,最后并不会真拿她们怎么样;可大奶奶就说不好了,看她连滴翠凝碧两个大爷的心头肉都敢说卖就卖,显然是一个真正的狠角色,果真惹恼了她,再将谁卖了,难道大爷还能为这点小事便休妻不成?即便后来大爷和夫人因此看大奶奶不顺眼,被卖的难道还有被找回来的理儿不成?那她们可就真只有完蛋了,所以,这会子装傻准没错儿!
容湛见明明是自己的丫头们,却只短短一小会儿功夫,便被君璃慑服了,竟敢不听他这个正牌主子的话了,气得几欲吐血,可真叫他卖了她们罢,一来他这会子还被向妈妈李妈妈箍制着行动不能,二来正如丫头们想到‘法不惩众’,他总不可能将所有人都给卖了罢?
于是又大力挣扎起来,想挣脱向李二人的箍制,亲自与君璃算账去,奈何挣扎了好几下,竟都未能挣脱二人的箍制,只得悲愤的冲着君璃吼道:“她们都已经知道错了,你为何还非要卖了她们,你好歹毒的心!再者说她们今儿个才第一次见你,根本不认得你,就算一时冒犯了你,也是情有可原,你为何非要这般不依不饶……”
话没说完,君璃已冷笑道:“她们都是瞎子不成,我这么个大活人,还穿得这般显眼她们竟看不到?还是你们家随便谁都穿得这么好?亦或是她们都是聋子,听不见其他人唤我‘大奶奶’不成?”
因今儿个乃是新婚第一日,是以君璃打扮得很华丽,穿了件柔光闪闪的正红色绣大朵牡丹的妆花褙子,头发绾做朝阳髻,戴了赤金镶八宝花钗的步摇,红宝石累丝衔珠凤钗,红玉鸳鸯耳坠,满目琳琅的红色装点得她整个人甚是华贵,也甚是显眼,只要滴翠和凝碧不是瞎子,就绝不可能看不见她。
而君璃头上戴的首饰又件件都是精品,旁的不说,单只说那支赤金镶八宝花钗的步摇,便少说也值上千两银子,乃是当年谈夫人留给君璃压箱底的首饰,莫说宁平侯府的下人们了,只怕连主子们都不见得能拿出几样能压得住这支步摇的首饰,滴翠与凝碧久在宁平侯府服侍的人,又怎么可能连这点眼力价儿都没有,看不出能穿这样一身行头的君璃是何身份?
就更不必说方才君璃躺下时,有丫头一口一个“大奶奶”的唤着她了,所以这二人根本就是故意无视君璃,想给她一个下马威的,——恰巧君璃正想杀只鸡给猴看,她们便送上了门来,她不卖了她们,如何对得起她们的卖力表演?
君璃的话每一句都正中靶心,让容湛根本辩无可辩,可要他就这样示弱,真任由君璃在自己屋里作威作福,他又万万做不到,急怒交加之下,一瞬间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竟让他挣脱了向李二人的箍制,撂下一句狠话:“我这便去回了祖母、父亲和母亲,定要休了你这个妒妇加毒妇!”便撒腿往外跑去。
余下晴雪看着他的背影消失不见后,方蹙起眉头附耳担忧的与君璃说道:“小姐,大爷他不会……真休了您罢?”
君璃却是一脸的淡定,“他要是真能休了我才好呢,怕就怕长辈们没一个会同意。”想也知道宁平侯与容太夫人不会同意渣男休妻,不为别的,只为今日才是他们成亲后的第一日,容湛便闹着要休妻,而以他素日的名声,旁人十有八九会认为错在于他,他的名声已经够烂了,再烂下去就真是过街老鼠了,以后便是小门小户,只怕也不会再将女儿嫁给他;且成亲第一日便休妻,为的还是两个通房丫头,宁平侯府丢得起丢不起这个脸且先不说,最重要的是,宁平侯是觉得自家日子太好过,想被人参一本“宠妾灭妻”了是不是?
君璃说完,便命地上跪了一地的丫头们:“都起来罢。我现在要去给太夫人、侯爷和夫人敬茶,你们谁来给我带路?”
跪在最前面,也就是之前苦劝容湛起床的那两个丫头闻言,虽满心不情愿带这个路,怕半路上再一个不慎惹恼了君璃步上了滴翠和凝碧的后尘,但她们是容湛屋里的二等丫鬟,除了几个通房就她们最大,今日又的确该她们的班,她们若不带路,回头大奶奶若想发落她们了,这便是现成的把柄,只得起身赔笑道:“回大奶奶,就让奴婢二人给大奶奶带路罢?”
至于容湛方才离开之前说的要休了君璃的话,她们直接没有放在心上,不为别的,只为婚前容湛也曾这样大闹过好几次,说宁死也不肯娶君璃,可到头来还是娶了,显然娶不娶妻,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