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平侯府这一年多以来,可供京城民众茶余饭后磨牙的话题实在太多了,先是宁平侯太夫人的寿宴上,竟发生了小姐落水,被陌生男子救起来,苦主的母亲礼部侍郎夫人却一口咬定落水的是继女之事,让人想不认为其中有猫腻都难;再是宁平侯府那位全京城都知道的纨绔大爷竟然娶亲了,娶的还是这几年来圣眷颇隆的安远侯的前任夫人,亦即礼部侍郎之女,这两个人一个纨绔一个弃妇,倒也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接着宁平侯府又爆出了那位大爷逼淫父妾之事,据说其几乎不曾被宁平侯活活打死过去,虽说做儿子的做出这样的事来的确太不是东西,但宁平侯为了区区一个女人就要打死亲子,也委实太狠了一些;再接着那位大爷竟然改邪归正了,与他那位弃妇老婆好得是蜜里调油,真是让人难以置信,毕竟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紧接着又爆出了宁平侯夫人侵吞原配夫人嫁妆,有意养歪原配所生儿子之事,众人这才恍然,敢情那位大爷会变成今日这副模样,乃是其继母有意纵容的,果然应了那句老话“黄蜂尾后针,最毒妇人心”;
谁知道没过多久,事情又峰回路转了,宁平侯夫人竟被送去了家庙,又爆出了前次逼淫父妾之事,其实不是宁平侯府的大爷所为,乃是三爷所为,而那位三爷正是现任宁平侯夫人亲生的……这些事情虽说起来都不甚光彩,但平心而论,京城各豪门勋贵之家还真没有哪家是没有这些见不得人的事的,只不过宁平侯府的被爆了出来,他们家的至今都被捂得死死的,好歹保住了颜面罢了。
然所有这些事情合起来,都及不上宁平侯夫人与其胞妹并妹夫,也就是礼部侍郎君伯恭夫妇一道被告上顺天府一事,给京城大众所带来的震惊来得大。
也不怪京城大众震惊,实在是自本朝开国以来,还没出现过比君伯恭更高品级的官员,比杨氏姐妹身份更尊贵的女子被状告,且还是一齐被状告到有司衙门的先例,以致不过短短一日光景,此事已传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可谓是人尽皆知了。
“……侯爷怎么还不回来?再让人出去找,我再给他们半个时辰的时间,若是超过了这个时间还不见侯爷回来,出去找的人就都不必回来了!”照妆堂正房内,太夫人铁青着脸,浑身散发出来的怒气几乎要灼伤屋内所有的人。
“是,太夫人,奴婢这便再安排人找去。”如燕战战兢兢的领命而去。
如燕前脚刚出门,二老爷后脚便进来了,额头上满是细细密密的汗珠,连礼都顾不得与太夫人行,便急声道:“母亲,您心里有什么打算,您好歹给儿子一句准话啊?那些衙役眼见就要稳不住了,儿子怕咱们再没有准话,他们就要硬闯进来拿人了!”
一个时辰前,顺天府尹派了衙役上门来拿大杨氏,太夫人气得一口气上不来,当即晕了过去,好在很快便醒了过来,然后便使了二老爷出去与那些个衙役周旋,令其务必要周旋到宁平侯回来,大家商量出了最佳的对策为止。
只宁平侯府本就已是勋贵里头的末流人家了,阖府上下如今也就只宁平侯领了个五城兵马司东城指挥使的职务,不过区区四品而已,且此番之事一看便不能善了了,那些衙门又岂肯买二老爷的账?虽已赔了笑脸塞了银子,还好茶果好点心的伺候着,依然对二老爷不甚客气,弄得二老爷是窝了一肚子的火,只恨不能立时领着衙门们去家庙拿了大杨氏了事,也省得再受那些个衙门的气,呸,一个个的什么东西,给老爷他拾鞋都不配,如今竟也在他面前摆起谱儿来!
太夫人本就满肚子的火无处发,这会子又听得二老爷的话里明显带着情绪,不由越发的怒不可遏,想也不想便骂道:“连区区几个衙役都摆不平,没用的东西,宁平侯府养你来到底有何用?”
二老爷对太夫人素来都是敬畏多余爱戴,闻得太夫人的话,心下虽颇多委屈与不满,到底不敢再说。
他虽不敢再说,二夫人却忍不住了,霍地站起来道:“娘这话什么意思,且不说今日犯事的明明是大嫂,害宁平侯府丢尽颜面的也是大嫂,本不关二老爷的事,媳妇儿只想问娘最后一句话到底是何意,什么叫‘宁平府侯养二老爷来到底用何用’?难道二老爷就不是这个家的一员,难道素日里二老爷就是白等着吃闲饭,什么事都不用做的吗?娘这话也未免太过偏颇,竟也不怕寒了二老爷的心吗?”
眼见自己男人为了大房的事跑进跑出累得满头的汗,连杯茶都顾不得吃,谁知道到头来却落不下一句好,这当娘的心也未免太偏了,当娘的不心疼儿子是当娘的事,她的男人她心疼!
“我们母子说话,几时轮到你插嘴了?”太夫人胸脯剧烈起伏着,连声音都变了调,显然是气得狠了,“你是个什么东西,凭你也想挑拨我们母子的关系?你若是嫌我说话不中听,就立刻给我出去,省得在这里白碍我的眼!”
太夫人素日连待下人都是和和气气的,几时有过这样疾言厉色的时候,几时说过这样打人脸的重话?二夫人先是难以置信,等回过神来后,就见满屋子人都眼观鼻鼻观心的低下了头去,也不知道是不是正在偷偷的笑话她,只有二老爷扯着她的衣袖,在冲她杀鸡抹脖的使眼色,示意她给太夫人赔礼。
二夫人气得浑身发抖,猛地甩开二老爷的手,近乎尖叫的说完一句:“看见自